首页 > 曾国藩 > 二 一个苦甜参半的怪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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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正说得努力,俄然帘子又被翻开,举头出去一长须老儒。此人衣衫陈旧,精力矍铄。一出去,便用拐杖指着八仙桌边的人说:"你们在这里喝得痛快,如何不叫我?"三人忙起家,赔着笑容说:"不知吴举人驾到,有失远迎。"曾国藩定睛一看,方知来的是岳州怪才吴南屏,二十多年不见了,不料在此相遇。正要起家打号召,又想,他们看不见我,我也不轰动他们了,且一旁坐听算了。

这是个好生希奇的怪梦!曾国藩心想。他平生所做之梦极多,特别是咸丰7、八两年家居时,表情苦楚,百忧交集,几近一合眼便是梦,并且又是一色的恶梦。但像彻夜如许有头有尾、从小到老、先甜后苦、先美后丑的梦,却向来没有做过。他沉着地想想,也不奇特。夸姣的荷叶塘,只是他散馆进京前脑中的印象,它与纯真的与世无争的韶华紧密相联。厥后就不可了。到了守父丧的年代,高嵋山、涓水河再也不能引发他如醉如痴的沉沦。对湘军,对他小我的微辞,他已从京师和故乡那些宦海不对劲,或隐居不仕的朋友手札、扳谈里看到听到多次。前几天,欧阳兆熊将吴南屏的一封信给他看,梦中吴举人所言的恰是信里的话。客岁从天津南下,在清江浦偶遇王闿运。这个平生信奉帝王之术的俊才,对曾国藩总不重用他,不免有些痛恨,他现在已著作等身,以一学术大师而饮誉海内。他送给曾国藩近年所著的五本书:《周易燕说》、《禹贡笺》、《谷梁申义》、《庄子七篇注》、《湘绮楼文》。就在送书的时候,王闿运不无得意地说,曾国藩本是著作之才,惜不得闲暇,又说他比来戏拟了一副联语,但不敢相送。曾国藩催他念,谁知竟变成了梦中的挽联……彻夜,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翻出来了,胡乱地拼集了这个苦甜参半的梦。至于高嵋山的落叶,曾国藩倒以为恰是本身现在的实在写照:精疲神散,欲自振而不能,比如暮春季候,败叶满山,全无清算。"哎!"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想起李鸿章已从直隶赶来江宁,上午就要来衙门拜见,他逼迫本身闭目息念,希冀能再睡上个把时候,养养精力。他有很多话要对这个阔弟子说。

"这都能够了解,其启事一是笨拙,二是妒嫉,最让民气里过不去的是,打发德音杭布来虎帐窥测,调多隆阿跟从摆布。涤生是满腔热血,一片忠心,朝廷却如此猜忌,岂不让民气寒!"胡林翼用手来回重重地抹着桌面,仿佛在宣泄胸中郁忿,一贯蜡黄的两颊上出现红潮。

"你们想想看,大清二百年来,兵都是朝廷把握的,赋税皆归之于户部,藩臬服从于中枢。这些年来,因军功而升至督抚的多达二十余人,至今还占有十八省的近半数。他们仗着功绩,不把朝廷放在眼里,兵员成了仆人,赋税变成私产,藩臬惟服从办事,不敢稍有贰言。后起的淮军将领的骄横更加过之,的确达到了为所欲为的境地。本日情势,外重而内轻,督抚之权大于朝廷,只怕唐末藩镇盘据的局面不久就会重演了。曾涤生说,二十年来与长毛、捻贼之战,其力费十之二三,与旧时文法之战,其力费十之七八。好吧,你们看看,这就是他与祖宗成法开战取胜后的功绩!大清亡在湘淮军之手,总在这几十年间便可证明。"曾国藩听到这里,吓得浑身盗汗淋漓,内心狠狠地骂道:"这个吴南屏,我把你列作桐城文派在湖南的传人,没有事前收罗你的定见当然不当,但你也不能如许挟嫌抨击我呀!""吴夫子,你说得好!"帘别传进一句非常宏亮的话,把大师的重视力都吸引畴昔了。帘子翻开,走进一个四十余岁的学者。但见他气度爽阔,风采俶傥,世人看时,出去的本来是风骚才子王闿运。他不待号召,径坐在八仙桌上首江忠源的中间。一落座,就旁若无人地夸夸其谈:"吴夫子的观点我完整附和,世人不但为湘军可惜,也为涤翁可惜。涤翁之才,原在经学文章上,他若一心努力于此,可为本日之郑康成、韩退之。但他功名心太重,清安逸闲的翰苑学士当不久,便去当礼部堂官,做学问的时候已是不敷了,后又建湘军战长毛,更得空著书立说。好处没有获得充分阐扬,弊端却拚死力去硬干,成果徒给史册留一遗憾。""壬秋,你太刻薄了!"胡林翼大为不满地打断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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