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召公子池而问焉,对曰:“讲亦悔,不讲亦悔。”王曰:“何也?”对曰:“王割河东而讲,三国虽去,王必曰:‘惜矣,三国且去,吾特以三城从之。’此讲之悔也。王不讲,三国入函谷,咸阳必危,王又曰:“惜矣,吾爱三城而不讲。’此又不讲之悔也。”王曰:“钧吾悔也,宁亡三城而悔,无危咸阳而悔也。寡人决讲矣。”卒使公子池以三城讲于三国,之兵乃退。
“是王攻楚之日,则恶出兵?王将藉路于仇雠之韩、魏乎?兵出之日,而王忧其不反也,是王以兵资于仇雠之韩、魏。王若不藉路于仇雠之韩、魏,必攻阳右壤。随阳右壤此皆广川大水,山林豨谷,不食之地,王虽有之,不为得地;是王有毁楚之名,无得地之实也。且王攻楚之日,四国必应悉起应王;秦、楚之构而不离,魏氏将出兵而攻留、方与、铚、胡陵、砀、萧、相,故宋必尽。齐人南面,泗北必举。此皆平原四达膏腴之地也,而王使之独攻,王破楚于以肥韩、魏于中国而劲齐。韩、魏之强足以校于秦矣,齐南以泗为境,东负海,北倚河,而无后患。天下之国莫强于齐,齐、魏得地葆利而详事下吏,一年以后,为帝若未能,于以禁王之为帝不足。
景鲤令人说秦王曰:“臣见王之权轻天下,而地不成得也。臣之来使也,闻齐、魏皆且割地以事秦。以是然者,以秦与楚为昆弟国。今大王留臣,是示天下无楚也,齐、魏有何重于孤国也?楚知秦之孤,不与地,而交际友诸侯以图,则社稷必危。不如出臣。”秦王乃出之。
或为六国说秦王曰:“土广不敷觉得安,人众不敷觉得强,若土广者安,人众者强,则桀、纣以后将存。昔者赵氏亦尝强矣;曰赵强何若?举左案齐,举右案魏,厌案万乘之国;二国,千乘之宋也。筑刚平,卫无东野,刍牧薪采,莫敢窥东门。当是时,卫危于累卵,天下之士相从谋曰:‘吾将还其委质而朝于邯郸之君乎?因而,天下有称伐邯郸者,莫不令朝行。魏伐邯郸,因退为逢泽之遇,乘夏车,称夏王,朝为天子,天下皆从。齐太公闻之,举兵伐魏,壤地两分,国度大危。梁王身抱质执璧,请为陈侯臣,天下乃释梁。郢威王闻之,寝不寐,食不饱,帅天下百姓以与申缚遇于泗水之上,而大败申缚。赵人闻之,至枝桑;燕人闻之,至格道;格道不通,平际绝。齐败北不堪,谋则不得,使陈毛释剑掫,委南听罪,西说赵,北说燕,内喻其百姓,而天下乃齐释。因而夫积薄而为厚,聚少而为多,以同言郢威王于侧纣之间。臣岂以郢威王为政衰谋乱乃至于此哉?郢为强,临天下诸侯,故天下乐伐之也。”
薛公入魏而出齐女
楚使者景鲤在秦,从秦王与魏王遇于境。楚怒。秦合周最为楚王曰:“魏请无与楚遇,而合于秦,是以鲤与之遇也。弊邑之于与遇善之,故齐分歧也。”楚王因不罪景鲤,而德周、秦。
秦取楚汉中,再战于蓝田,大败楚军。韩、魏闻楚之困,乃南袭至邓,楚王引归。后三国谋攻楚,恐秦之救也。或说薛公:“可发使告楚曰:‘今三国之兵且去楚,楚能应而共攻秦,虽蓝田岂可贵哉,况于楚之故地?’楚疑于秦之一定救己也,现在三国之辞去,则楚之应之也必劝。是楚与三国谋出秦兵矣。秦为知之,必不救也。三国疾攻楚,楚必走秦以急,秦愈不敢出。则是我离秦而攻楚也,兵必有功。”薛公曰:“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