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他不再是被秦王稷评价为“其才不显,其能庸碌”的王稽,仿佛成了智计百出的范雎。
不过事情也没设想中的顺利,他已递交国书,表白来意,但齐王只是悄悄见了他一面,承诺会尽早赶走长安君,以后就再无下文。
看着丈夫拖着病体思考的模样,君王后不由一阵心疼,便握着他冰冷的手道:
齐王点了点头:“再拖一拖也好,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或许滕更之死不是好事。拘着长安君让他不得转动,逼他与赵国手札相同,赐与齐国更大好处以调换齐赵和睦。另一方面,又让秦使感觉我态度含混不明,让贰心生不安,逼他提出对齐国更无益的盟约……到时候就看谁出价高!”
貂勃这些日子成了馆舍的常客,他拎着酒壶礼品,笑眯眯地来见王稽,向他表达歉意,谁料还没来得及施礼,王稽便风风火火地拉住他,打照面后的第一句话倒是:“敢问大夫,齐王何时杀长安君!?”
……
齐王田法章却点头道:“不然,我另有筹算。”
王稽一步步走向齐王,他深知,每往前一步,他就与他为秦建功,获得封疆大吏的位置更进一步!
齐王面不改色,比手道:“秦使请说。”
貂勃遵循齐王的叮咛,不急不缓,就一个拖字。王稽则一心想要完成任务,好归去靠丞相的干系加官进爵,以是终究,还是王稽先耐不住性子,这一日,他对貂勃摊了牌,说本身有一番话,必须亲见齐王,若齐王再回绝,他便要把这当作是齐国毫无诚意的表现,要提早返国了。
王稽耐着性子足不出户数日,等齐王的好动静,却得知宫中产生的闹剧,顿时起火了。
齐王心中一喜,立即同意召见王稽。
回光临淄后,对于到底是废田单,还是持续倚重田单,他一样纠结好久,最后夺了田单相位,收了田单兵权,却又不断指派他职务。
“可不是……”齐王也有些惊魂不决,大殿上死人,这是十几年没碰上的事。
王稽再拜道:“秦之地盘,北至上郡、北地,南至黔中、南郡,西有巴蜀,东有陶丘河内,占了天下大半,被险带河,四塞觉得固。虎贲之士百馀万,车千乘,骑万匹,积粟如丘山,兵敌四国。海内法律既明,士卒不避危难,乐于为国效死,加上国君贤明严肃,武安君等将帅智谋勇武,虽不出一兵一甲,秦国之势,已囊括常山之险,必折天下之脊!试问六国,谁能当否?当此之时,天下后先臣服者必将受惠,后臣服者起首灭亡,此情势使然也。”
齐王之前的打算,是既能赶走长安君,又不至于和赵邦反目,可现在长安君将滕更等人驳得大败,罪名也就扣不到他头上了。更费事的是,因为滕更风评一贯不佳,除了一些儒家弟子为滕更之死兔死狐悲外,稷下诸子皆是喝采之声,墨家更是宣称长安君为齐国除了一害。
若秦齐联盟后,没法包管齐的四境安然,那这个联盟的意义便不大,齐王可不想他身后,齐国每年都要面对赵、燕的战役威胁。
齐王这时候显现出十余年为君的耐烦,遁辞身材不适,让貂勃代他去接待王稽……
貂勃是个交际熟行,打着哈哈,每日陪王稽喝酒,套他口风,不过王稽做谒者行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二人可谓棋逢敌手,相互摸索几日,试图摸清对方筹算,都没有太大效果。
“机会到了,秦使该当能再做些让步!”
“滕更竟被活生机死了!”
齐王对君王后提及了他的难处。
眼下王稽发难,他便笑道:“大夫谈笑了,大王已将长安君禁足于质子府中,是为了向赵国讨一个说法,并无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