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蚠也气势汹汹起来:“先前虽中了马服君之计,略有小败,但雄师尚未伤筋动骨,倘若赵国觉得胜局已定,那就错了,老夫合十万人之力,仍然能让赵师有来无回!”
粟腹一阵难堪,固然这场和谈从一开端就偏离了他们的预期,但苦心编排的戏,还是得演下去。
“本来是高阳君,失敬。”明月高低打量了荣蚠一番,他年纪比赵奢还要大一些,这场燕赵之战,就是两个老将的比武啊。
这下倒是把乐间给吓坏了,赶紧欲上前拦,恰逢此时,帐内也有一个衣冠朝服的中年人仓促出来,恰是燕国上卿粟腹。
“怕甚么,怕内里的燕士剑戟?还是怕将军一怒之下杀了我祭旗?”
他虚张阵容地说道:“长安君一起上,在沿途莫非没见我燕国虎帐军容?没见源源不竭发往火线的雄师?”
粟腹满头大汗,也举着双手道:“长安君,此乃曲解……先把剑放下。”
“不过在我看来,这统统,不过是和黔中之驴一样啊……”
“不然。”粟腹点头,夸耀道:“我燕国东有朝鲜、辽东,北有东胡、肃慎,西有居庸、荆阮,南有呼沱、易水,处所二千馀里,带甲数十万,车六百乘,骑六千匹,粟支数年。既有碣石、渤海之饶,又有枣栗之利,民虽不佃作而足于枣栗矣,此所谓天府者也,燕之国力,比起赵国来,涓滴不减色!”
明月却料定明天的面谈,是以上卿粟腹为主,荣蚠只是来唱白脸恐吓他的,便先把他的威胁说了出来,举头道:“败军之将不敷言勇,有何好怕的?两邦交兵不斩来使,又有何好怕的?”
“色厉胆薄之辈,要演戏就演到最后,半途露陷,就是虎头蛇尾了。”
明天的上马威,本来就是粟腹给燕王出的一个主张,说是要一起上给赵使上马威,让他晓得燕国有一战之力,本觉得这位小公子没见过世面,轻易欺诈,谁料却碰上个胆小的。并且长安君身份高贵,在稷下也出了名,更有之前“燕国行刺”这盆脏水在先,如果他动真格死在燕国,那就真说不清,这场仗,也没个绝顶了!
“黔中之驴?”帐内三位燕国重臣都有些莫名其妙。
“不过甚么?”粟腹问道。
“你!”荣蚠气极,老将军在燕海内德高望重,乐间等长辈都敬他三分,那里受过这类气?还是粟腹朝他连连使眼色,才压下了肝火,气哼哼地杜口不言,内心却有些乱。
明月点头:“燕赵皆在大河之北,遵循禹贡九州分别,皆是冀州,这风景倒也没甚么分歧,只是更冷了些,想必人丁国力,都比赵弱了很多。”
这番话夹枪带棒,说得荣蚠大怒,拍案道:“大胆孺子,在我虎帐里也如此猖獗,莫非你就不怕么?”
粟腹请明月入坐后,笑着先容道:“长安君,这位乃是燕国大将军。”
说完这个“黔中之驴”的故过后,明月微微一顿,朝粟腹一拱手道:“在外臣看来,燕国的这一番作为,诸君本日的作态,就是黔驴技穷啊!”
明月起家,缓缓说道:“楚国黔中郡这个处所本无驴,有功德者船载以入,至而无用,放之山下。虎见之,庞然大物也,觉得神。蔽林间窥之,稍出近之,怯怯然,莫相知。他日,驴一鸣,虎大骇,远遁,觉得且噬己也,甚恐。然来往视之,觉无异能者。益习其声,稍近益狎,荡倚冲冒,驴不堪怒,蹄之。虎因喜,计之曰:技止此耳!因跳踉大号,断其喉,尽其肉,乃去……”
明月不甘逞强,口齿聪明地说道:“荣将军,我这黄口孺子,是替赵王来问候燕王的,毕竟将军在火线同马服君的会猎屡战屡败,燕王面上定然有些过不去,可我却没推测,高阳君竟然还占着燕国大将军之位,没有被替代下去,这在有功必赏有过必罚的赵国,是毫不成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