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着羊毫,蘸了墨,在木牍上写了一个“非”字。
但是,像白马非马,通变论,坚白论,这些他们名家看来并不难的逻辑题目,要与旁人解释清楚却很吃力。
至此,从邯郸光临淄的八百里路程过半,平原君派人来奉告因为熬夜看竹简,此时有些打盹的明月。
“白马是子集,马是合集,白马属于马,但是白马不即是马。”
一旁补缀着衣裳的女绮很有眼色,立即过来给他捏一捏,有这么一个手脚敏捷的女婢,也不枉明月点了她同来。
而在明月看来,他如许做,相称因而把公孙龙从形而上学的抵赖这个死巷子里拉了返来,操纵这些逻辑标记,勾引他持续走朴实辩证法的正道。
女绮手指苗条,力道合适,明月感受非常舒畅,闭着眼,嘴里却俄然问道:“女绮,方才我与公孙先生说的话,你听得懂么?”
女绮摇了点头:“贱妾晓得白马,也晓得马,但合到一起,却一点都听不懂,也不知那位先生去切磋这些东西的干系何为。”
“没错。”明月伸开眼,看着严丝合缝的毡帐顶,他晓得,内里必然是满天星斗。
最后,明月在木牍上画下了标记“∞”。
“白马非马,这个非可以是‘不是’,也可以是‘不即是’。”
说干就干,明月立即给公孙龙科普了初中生程度的“调集”题目。
……
女绮一愣:“竟然被他说准了?”
他之以是要插手此次齐国之行,此中一个启事就是但愿能和长安君再交换交换,公孙龙非常渴求从长安君处获得些灵感。
等号、不等号,属于,包含于,被包含于,别离在木牍上被明月今后代数学标记的体例誊写出来。
飨食以后,长安君的营帐内,宫婢女绮在旁服侍,不太亮的灯烛下,长安君和公孙龙相对而坐,他们中间是一块光滑的木牍。
公孙龙的答复在明月预猜中,他笑道:“以是先生就觉得,只要辩赢了,别人便能接管这说法了?可惜啊,能服人之口,不能服人之心,为何?因为先生在辩论过程里,用的就是别人没法佩服的体例啊,越是能言善辩,反倒让人更加没法信赖先生,这就是一个悖论了,白马非马等议题,不辩则不明,但对于其他诸子而言,越是与名家辩难,就越是感觉名家在抵赖,遂将名家说的统统都斥之为谬论。”
看着这个诡异的东西,公孙龙奇特地说道:“长安君,这是……”
“我还记得,公孙龙先生也提出过一个‘一尺之棰,日取其半,万世不竭’的议题?”
唯有过分到归纳推理,将白马非马等假说应用于新的事例,并翻开实际考证的门路,才气与后代的“科学”靠近一些。
公孙龙目瞪口呆地看着长安君寥寥数笔,就把他们名家费尽数百言尽力说清楚却更加解释不清楚的白马非马干系给表白了。
“公孙先生,我记得惠子曾经说过一个假定,至大无外,谓之大一;至小无内,谓之小一,对么?”
对此,女绮已经见怪不怪了,每逢车队停下安息时,公孙龙都要跑来寻长安君“就教”,固然一个年过五旬的父老向十五岁弱冠少年就教让人感觉有些不成思议,但究竟的确如此。
公孙龙想了想道:“就我而言,前者易而后者难。”
固然不是全能的,但许很多多名家提出的议题,竟都能够用标记简朴地表述,如此一来,他的此次稷放学宫之行,便能提出一些新奇的东西了。
第二天,一行人度过了清河,一起向东,过东武城后,便达到浊河上的平原津。
“长安君,打起精力来,固然河对岸的平原、高唐现在被赵国所占,但已经算齐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