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师公也不必为老仆可惜，你我都明白，这赵国啊……”
……
触龙点了点头，朝前走了几步，又再度停下来转头，眼中对明月尽是赏识赞叹，如是再三，才暴露了一丝遗憾的笑：“真是可惜啊，如果早几年识得长安君真人，老朽也许还能再收一名好弟子……”
细细咀嚼着这句话，触龙大笑起来，如此迅捷得体的应对，毫不是别人指导得来的：“不错不错，是老朽眼拙耳聋，不识贤公子，失礼了。”
这还是他印象中阿谁幼弱的长安君么？这还是赵穆口中不识大抵，迟误国事的膏腴公子么？这是他本身所想，还是谁教他的？
“左师公这句话可就问得不对了。”
缪贤笑了笑：“已经是年青人的期间了！”
“若赵穆所言是真的，长安君当是一个锦衣玉食惯了的膏粱之子，仗着太后宠嬖，迟误国事……”
因而，明月遂对触龙说道：“还请左师公稍待，小子本日有一番话，想要就教左师公。”
一席话从少年口中说出，掷地有声，说得去势的缪贤都热血沸腾，说得触龙目露惊奇。
明月故作深思，想了一会说道：“小子感觉，该当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明月持续说道：“郑国制止了灭亡，因而郑君要夸奖弦高，但弦高却直言回绝了，他说，作为郑人，忠于国度是理所当然的，如果受奖，岂不是把我当作外人了？”
“有劳宦者令了，老朽也没甚么大事，只是担忧太后贵体，好久不见，乘着这把老骨头还能动，便入宫来看望看望，太后不嫌弃我多事就好。”
缪贤回应道：“老仆也做不动了，正筹算等大王亲政后，就辞去宫内的职务，去为先王守陵，等先王呼唤老仆去鬼域服侍。”
自发挪开了很多步，决计不听这场对话的缪贤远远看去，只见触龙面色一顿，暴露惊奇之色，转头看着长安君，随即有些奇特地反问道：“长安君，你说，你想要去齐国为质？”
在统统人眼里，左师公向来就是如许一小我，一个毫不眷恋权位之三朝老臣，他看上去有害、守礼、谨慎，一副不问世事的态度，这是多数赵人的共鸣。
触龙的意义虽未说出，但明月心中了然，“有事就说，没事请让开，老夫另有国事在身，忙着呢！”
作为三朝老臣，触龙有在赵王宫内也不必下车上马的特权，直到凤台下，他才钻出马车，眯着眼看了看东方缓缓升起的太阳，这才拄着赵惠文王赐他的鸠杖，沿着门路缓缓向上攀爬。
缪贤瞥向远处的龙台，心知肚明，再早十年的话，他或许也会去捧新王的臭脚，但现现在，他作为一个行姑息木的先王遗臣，再往上爬的心早就死了。
长安君的礼节挑不出一点弊端，但触龙还是皱起了眉。
……
“左师公此言大谬，太后听闻左师公到来，欢畅还来不及，一大早就在凤台上等着了。”
“为甚么？”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说得好啊！”
“光阴不饶人啊，现在，吾等都老了。”触龙感慨不已。
内心把昨日胡乱编排长安君的小人赵穆狠狠骂了一通，触龙慎重其事地朝明月行了一礼，又道：“既然长安君已下决计，要去齐国为质，本身与太后明言便是，何必……”
这句话，本来是孔子用来描述要如何引诱门生学习的，现在反过来用在这里，却毫无违和感。
但是，与他同事了数十年的缪贤却晓得，这也是赵国王室最信赖的一名老臣，他不经意间的一句话，或许比将相们加起来还重，能搬动他入宫谒见太后的人，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