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会,吱吱呀呀,一辆远道而来的马车过了系水桥,在亭边停了下来,一名十八九岁的布衣青年抢着下来,躬着身子,毕恭毕敬地搀扶车上那人落脚。
邹奭摇了点头:“并非魏公子牟,他现在尚在大梁,我所说的另有其人。祭酒可传闻过上个月秦国攻赵,赵求救于齐,齐王要赵国以长安君入齐为质,方肯出兵互助一事?”
作为田齐桓公时创办,威王、宣王期间达到鼎盛的学府,稷放学宫吸纳了天下各个学派的学者,作为齐国王室的参谋,在此“不治而群情”。道、儒、法、名、兵、农、阴阳、轻重等诸子百家聚集于此,有上千人之多,他们非论学术家数、思惟观点、政治偏向,以及国别、春秋、资格,都能够自在颁发本身的学术观点。
当时的公孙龙与荀子一番驳辩后难以获得共鸣,遂不欢而散,荀子留在齐国稷下,公孙龙则活动于燕、赵,很有些泾渭清楚的意味。
针对最热点的形名之辩,荀子也写了一篇《正名篇》,提出本身的观点。他以为刑名从商,爵名从周,文名从《礼》,正名是为了辩实,辩实是为了行大道、通弘愿,具有明白的政治目标,该当由官方同一制定形名干系,而不是靠一些名家辩士胡说八道,搅乱逻辑。
荀子点头:“我虽在路上,却也有所耳闻,长安君已入齐为质,齐军助赵,秦国想来也要退兵……”贰心中一动:“莫非公孙龙常去拜见的公子,便是长安君?”
同时,邹奭也是稷放学宫的副祭酒,至于学宫众大夫博士之首的大祭酒,便是带他来齐国的荀况……
邹奭则道:“齐地再热,还能热过楚地?祭酒此番入楚,一去便是月余,不知所为何事?”
荀况道:“莫非是魏公子牟?”
……
“我听在赵国的朋友来信说,这长安君可不是普通的膏腴公子,他宣称苟利国度存亡以,岂因祸福避趋之,决然入齐为质。而就在赴齐之前,长安君还在邯郸平原君府邸与公孙龙驳辩,二人战了个平局”
现现在公孙龙重回稷下,在荀子看来,只怕又要筹划他那些“白马非马”“鸡三足”“人三耳”的抵赖命题,到处找人辩难以搏名声,好强大名家。
荀子瞧了一眼当真听他们说话的李斯,奇道:“但长安君年不过十五六,只是一孺子,比我这徒儿还小上很多……”
故而学宫里最常见的一幕,便是分歧学派的士人或在厅堂,或在路上辩论诘难,你来我回好不热烈,这类“百家争鸣”的景象,就是荀子所问的“新奇事”。
“无他,不过是又有人来向鲁仲连应战,被他三言两语驳斥,又或是稷门外的小说家吵吵着要退学宫开宗立派……若说最不平常的事,便是公孙龙返来了。”
“然也!”
荀况道:“说来话长,二十年前齐闵王矜功不休,百姓不堪,稷下诸子进谏而闵王不从,尽数亡去,子盛随邹子(邹衍)在燕国,慎到、接子入赵,田骈去投奔薛公,我则是去了楚国,在一朋友处盘桓,一呆就是四年。直到楚地被秦国攻陷大半,乱象四起,才又回到齐国,当时候的稷下,已经大不如前了……”
这时候,又有邹奭的侍从照顾食盒、铜酒壶上来布食,邹奭对荀况说道:“祭酒,回到学宫,你我又要被各种俗事叨扰,不如在此用飨闲谈半晌,何如?”
以是他当年就毫不包涵地攻讦公孙龙的做法,是“惑于用名以乱名”!以为名家为了本身的私利,不但没法把名实题目说清楚,反而越来越使浅显人利诱混乱。
“邹子一大早就在此等待荀况,真是有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