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陈继盛的安慰,毛文龙站起家拍了鼓掌,扶着腰冲陈继盛一笑道,“久不事稼穑,老矣!”
借着陈继盛的搀扶,毛文龙跨上了田坎,沉吟了一下方才说道,“承平兄所言不无事理……然立军之本,在粮在饷,此中粮秣更是底子,军无粮则必乱!……袁蛮子视事以来,我东江镇断粮缺饷已八月矣,若非东印度公司大力互助,诸岛饿毙之士卒百姓,不知凡几!”
刘之洋天然也不晓得,他刚走不久,一封来自宁远的急递便送到了毛承禄的面前。
从奇袭镇江堡开端,辽东的豪杰们一个个集合在他毛文龙的身边,他很清楚这些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铁血男儿是多么的桀骜,是多么的骄悍,是多么的难驯!
说到这里,他指了指陈继盛手中的册子道,“依此书所言,这土豆、玉米、番薯三物实乃天赐我东江镇活命之物,故此老夫方才如此急于考证,明知三物非当时而执意下种……不求亩产五百斤,凡是有个二三百斤,东江诸岛何至于饥荒?”
毛文龙正想得入迷呢,一群仆人急仓促走来,捧上了那封急递军报。
来了!该来的终究来了!(未完待续。)
“他就是个只晓得争权夺利的王八蛋!”袁崇焕断了东江镇八个月粮饷,陈继盛这些将佐早恨得牙痒痒,现在更是气急废弛地直接开骂了,“奶奶的皇上不差饿兵这么简朴的事理都不懂,他还当哪门子的蓟辽总督?”
一场风波看似就这么停歇了,但刘之洋很清楚,东江镇内部的裂缝又扩大了一些——这也难怪,时下大明军镇都是一个德行,拥兵自重、气力为尊,谁的拳头硬谁就有说话的本钱;东江镇有毛文龙压着还算好一些,关宁、登莱等处,这类拉帮结派、仗势欺人、架空同僚的戏码哪天不上演?再加上有那些文官的掺杂,只怕比东江更赤*裸、更血腥、更无耻很多!
别看陈继盛表面粗暴,毛文龙却很清楚他话只说了一半——用粮饷卡脖子逼迫武人就范,如许的套路大伙儿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了;东江镇这些男人们固然粗暴无文,可也都清楚这八个月的时候,是袁、毛之间在掰手腕!
而东江镇一旦崩坏,鞑子的右翼将再无任何管束,皇太极不管是远征大漠还是攻伐宁锦,都再不消担忧有人在身后捅刀子!到当时袁蛮子引觉得傲的关—宁—锦防地还能撑多久?山海关一旦沦亡,一马平地的京畿重地便成了鞑子砧板上的肉,亡国之祸躲都躲不开!
刘之洋大要不说甚么,内心却极其齿冷,乃至于他带着挨了棍子的兵分开时,鸟都没鸟冲他拱手请安的毛有德。
他这类较着的偏袒顿时激发了一阵风波,阶下众将分红了三拨——刘兴治为首的几个将领当场便鼓噪了起来,而毛有德他们一伙儿则站在了大案旁给毛承禄帮腔,更多的人则和刘之洋一样,挑选了冷眼旁观。
老者不消说便是名扬海内的孤胆豪杰毛文龙了,他本年已是五十三岁的高龄,却还是猿臂蜂腰,浑身披发着一股威武的气味;而他身后这位,便是东江镇副总兵,代理铁山战守屯田诸事的陈继盛了。
本身以初创之身,高举着光复故乡、杀鞑复仇的大旗,把握他们尚且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袁崇焕如许的干才,如何能够收得了世人的心?
“报~~军门,宁远急件!”
陈继盛闻言不由得顺手翻看起那本小册子来,可惜他是个纯粹的武夫,内里的字倒有一大半不熟谙,嘴里却没停,“军门所言极是……想想俺们东江,从开镇以来仿佛就没吃饱过肚子!……但教俺们能吃饱,早他娘的打到赫图阿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