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龙笑着摇了点头,仿佛并不认同陈继盛的豪言壮语,却没打击他的热忱,轻言慢语地回应道,“壮哉!承平兄……自林丹汗败亡以后,鞑虏其势已成,已非老奴酋时那般薄弱……本日之辽事,若高低分歧心、诸部分歧力,恐难与鞑虏相抗……袁蛮子大言炎炎,竟敢向今上夸口五年平辽,实乃痴人说梦!”
说到这里,他指了指陈继盛手中的册子道,“依此书所言,这土豆、玉米、番薯三物实乃天赐我东江镇活命之物,故此老夫方才如此急于考证,明知三物非当时而执意下种……不求亩产五百斤,凡是有个二三百斤,东江诸岛何至于饥荒?”
借着陈继盛的搀扶,毛文龙跨上了田坎,沉吟了一下方才说道,“承平兄所言不无事理……然立军之本,在粮在饷,此中粮秣更是底子,军无粮则必乱!……袁蛮子视事以来,我东江镇断粮缺饷已八月矣,若非东印度公司大力互助,诸岛饿毙之士卒百姓,不知凡几!”
“军门,屯田虽是大事,却也不至于让您亲身下田嘛。”老者身后一名穿戴二品狮子补服的武将劝道,手里还攥着一本薄薄的册子。
两边剑拔弩张地对峙了一会儿后,刘兴治他们毕竟气力不济,挣扎一番后只得骂骂咧咧愤然分开,任由毛承禄将那三个不利蛋砍了脑袋。
从奇袭镇江堡开端,辽东的豪杰们一个个集合在他毛文龙的身边,他很清楚这些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铁血男儿是多么的桀骜,是多么的骄悍,是多么的难驯!
毛文龙下定决计不让步!因为他没法让步!
“报~~军门,宁远急件!”
毛文龙看了看他,心中不由得喟然长叹。
他这类较着的偏袒顿时激发了一阵风波,阶下众将分红了三拨——刘兴治为首的几个将领当场便鼓噪了起来,而毛有德他们一伙儿则站在了大案旁给毛承禄帮腔,更多的人则和刘之洋一样,挑选了冷眼旁观。
刘之洋大要不说甚么,内心却极其齿冷,乃至于他带着挨了棍子的兵分开时,鸟都没鸟冲他拱手请安的毛有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