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老太太怒声道:“宁氏好大的胆量!”她往前走了两步,不知想到甚么似的,忽而一回身道:“和哥儿也跟我畴昔吧。”
晏老太太和蔼地笑了笑,又转向晏和,叹了声道:“我特地叮咛去信的人,让你尽早赶返来,如何路上担搁了这么久?”她说着不免带了怨气:“都说故乡难离,我看这话到了你这里就行不通了,你背井离乡这么些年,莫非就一点都不想家里的亲朋?”
来报信的妇人面上更显出非常的难堪来:“这...怕是来不及了,方才大太太出门的时候撞上了永昌伯家的人,已经把人请进屋来了,奴婢就是她派来给您报信的...”
晏老太太还是猜疑:“当真不是你在内里熟的?”
重岚也怕把这老太太气出好歹来,忙上去说好话:“老夫人莫气,大人很惦记您呢,上船之前老跟人提及您,说您刻薄仁心,最是慈蔼不过,只不过是路上有事担搁了,这才晚了些。”
晏和还是温润疏懒的声口:“只是一个女子罢了,祖母不必太放在心上。”他略抬了抬眼,含笑道:“或者另有甚么旁的事儿,让祖母一并跟着忧心?”
晏老太太见晏和这般冷酷,不免有些难堪,此时见重岚说话入耳得体,便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就着话头温言道:“不幸见儿的,你这么点大就没了爹娘,你既来了,便放心在晏府住下,就当是本身家一样,可千万别拘束了。”
她拄着拐杖就要往出走俄然见有个四旬高低的妇人急仓促跑过来,见摆布人都在,抬高了声想到晏老太太身边私语,后者皱眉道:“甚么见不得人的要你这般鬼祟?直说了便是。”她说归说,还是抬手遣退了周遭的下人。
重岚见氛围不对,忙打圆场道:“老夫人,我真的不是大人的闺女,我爹爹姓何,爹娘前些日子去了,大民气善这才收养我的。”
重岚本来没想收,但见晏和点头,她这才福身谢过。
晏老太承平素温吞惯了,此时见她说话吞吞吐吐,内心不免焦炙,用力一拄拐杖:“到底如何了?你倒是说啊!”
重岚听完没忍住在内心‘哎呦’了一声,没想到晏和一副孤芳自赏的模样,他老子竟然这么不端庄,连别人家的孀妇都能搭上手,并且听着这孀妇婆家还是有些身份的。
齐国公府只要出事的时候才想到让他返来,这事儿确切不刻薄,但晏老太太也没想到他这般不给脸,气得腕子上的佛珠都在颤,抬手指着他:“你...”
晏老太太也想到这点,如果穷门小户还能给些钱打发了,没想到那边竟也是有些职位的人家,并且现在又是孝期,如果被那些科道上的言官晓得了,想想就不寒而栗。
重岚鄙人头斜了他一眼,别觉得改的快她就没闻声。
晏和唔了声:“在外事忙,没工夫后代情长。”他忽而挖苦地扬了扬唇,碗盖在白洁的指尖一旋:“不过话又说返来,我在外这么多年,这也是祖母头回给我来信,我也觉着惊奇得很。”
这也不怪晏老太太想很多,有晏老太爷的先例在前,她为这事儿滋扰了一辈子,一见晏和和身边的‘小男孩’举止密切,偏他又未结婚,下认识地觉得他在内里有了庶子。
这态度摆了然就是没把人放在眼里,倒比咬牙切齿更让人难过,晏老太太也不肯再开口。
晏和也无言半晌,嗤了声:“她是女子,是我手底下副将之子...之女,一家子皆被外族搏斗,托我代为看管。”
重岚一怔,随即就悟了,这老太太怕晏家现在的阵容压不住永昌伯府,以是特地请晏和去压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