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钱的人当中有一个站出来赔笑道:“大伯,我们和老三两口儿生前另有些账目没理清,现在刚好趁着兰兰在,便把这些事儿跟她提一提。”
何伯娘面上涓滴不见难堪,唉声道:“也是不巧,那几日家里大哥儿发热,几度晕畴昔,我这才脱不开身过来瞧你。”
何大伯不觉得意,瞧了眼自家夫人,后者立即就走了上去,一口一个我的儿,也不睬会赵姨母的冷眼,探手就把重岚搂在怀里,摸着她的脸颊,一口一个心肝肉:“我薄命的儿,你虽不是我生的,但我瞧你跟亲生的普通,本来想着你父母俱都是无能人,你今后定然是个有福分的,没想到他们两口儿恁般早就去了,幸亏你总算囫囵返来了,我和你大伯固然难过,但内心总归是光荣的。”
他本日一身黑衣仍然俶傥利落,皂靴蹬在青砖地上,四周没人敢昂首多瞧一眼一振袖袖笼里便飘出一缕淡香来,竟盖过了满室焚香的炊火气,像是流连尘凡的雅仙。
何大伯不悦道:“她一个小孩子能懂甚么,你如果有事儿,自当找我这个族长来讯断,找一个小娃娃要钱算如何回事儿?”他说完对侧重岚慈蔼地招了招手,把礼钱搁到一边,扬了扬手里的几个油纸包:“兰兰早上可吃过东西?大伯给你带了些糕点。”
何伯娘面皮子有些发僵,还是何大伯帮着圆了返来:“前些日子不但家里的大哥儿抱病,我们也帮着摒挡老三的身后事,又传闻兰兰身子大好,这才没来得及看望,倒是我们忽视了。”他瞧见赵姨母又想辩驳,捋着胡子,对侧重岚和声道:“我们本日特地赶过来,除了为了祭拜老三,更是为了兰兰的事儿。”
重岚要的就是这个结果,她正要开口再接再厉,就闻声内里有人报,何家大伯到了!
如此慌乱了两日,灵堂才算是安插好,又给何家亲朋发了讣告,等着亲朋过门祭拜,头天来的便是晏和,重岚这两天都被人带在前厅迎客,好久没见到他了。
一会儿东边的婶子拿了张借券出来,说何副将欠了他们家银子,一会儿又有西边的叔伯拿出印信,说多少年前分地的时候给何副将家多分了几块。
不过现在今非昔比,何家剩下偌大的产业,又只要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何家属人都用看肥肉的眼神看侧重岚,直看的她毛骨悚然,她没想到的是,有人在灵堂上就来打秋风了。
赵姨母又红了眼眶,不睬会一边满脸不悦的赵姑父,低低地说了声:好孩子。”
头天一道来帮手的另有赵氏的姐姐,何兰兰的姨母,赵姨母面孔稍显平淡,比不得赵氏貌美,但对何兰兰却非常心疼,来的时候抱着她哭了一场,瞧见她的脑袋又哭了一场:“身材发肤受之父母,哪个杀千刀的这般作践你!”
重岚正要见礼,没想到就被赵姨母不动声色护在她身前,她仿佛很不喜好何家大伯,面上淡淡的:“她大伯故意了,兰兰早上已经用过早餐了。”
重岚欣然道:“大人教诲的是。”
她洋洋洒洒说了一通,重岚倒不是很信,她才出事儿的时候,只要赵姨母来看望过,只是被拒了几次,而其别人都跟聋哑了普通,这两口儿要心疼如何不早过来心疼,为多么晏和放出话来要择人收养她才过来心疼?
重岚还没想好以后到底如何着,闻言怔了怔,就见他的手伸过来,像长辈普通想要摸头,没想到他手伸到一半,仿佛有些嫌弃地看了眼她的脑袋,半途转了个弯,捏了捏她的脸:“我也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剩下的路还得你本身走。”捏完以后觉到手感甚好,又换了一边捏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