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不待店家说话，陈祖谟甩袍袖昂首挺胸地上楼了。
金不换哈腰不敢起，老诚恳实地受着，连连告罪。
《春江花月夜》的确是金不换记得最熟的一首，来由也正如三皇子所言。但此时他却不敢张扬了，假装从衣袖里拿出诗稿瞅了瞅，才磕磕绊绊地背起来，“春江潮流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波澜百万里……“
不管陈祖谟撞出去是故意还是偶然，严晟都不筹算放他下去。
“三爷，金将军到了！”玄其小声道。
待金不换磕磕巴巴地背完，严晟才展开眼，赞道，“甚好，若军中将士能习得将军之雅趣，吃酒肇事的必然少了。”
“千里一片月，见了三爷，末将便想起宫中踏鹊桥上吹奏的仙乐，那才是‘此曲知应天上有，人间可贵几次闻’的天籁之音啊！”
金不换见他如此衰弱，大要一脸担忧，心中倒是欢乐，“末将不通风月，怕三爷会更闷。”
“倒是还空着，不过......”
济县驻守的右金吾卫大将军金不换，是本日严晟邀来观月的主客之一。
合个屁，那是写娘们看月思爷们儿的，当他不晓得吗！又听三皇子言有所指，金不换更不肯开口了，“末将记得不劳，不敢班门弄斧。“
店家赶快过来施礼，“状元爷是来观月的？”
严晟也不觉得意，只笑道，“老将军请入坐。”
严晟面带浅笑微微起家，“将军客气了，请入坐。”
“并无大碍。”话虽这么说，但严晟还是悄悄靠回软枕，“实是府中养伤憋闷，才请将军来热烈热烈。”
“将军可记了《春江花月夜》?“
来岁待新皇即位，他定能包下都城最好的雅江楼观月，唤来都城最好的歌姬作陪！
严晟悄悄看着，乌铁崖在军中名誉之高他早有耳闻，本日目睹，公然非同凡响。
络腮胡铜铃眼的金不换面带恭敬地踏入弄月厅，拱手见礼，“末将来迟，请三爷恕罪。”
陈祖谟翘起嘴角，踏进观月楼顶的望江亭，临风举袖，一脸豪气，却不动脑筋想一想，为何这么好的观月观潮去处却空无一人。
金不换恭恭敬敬地行军礼，“不换拜见将军。”
陈祖谟本没有登楼观月的打算，不过街上人实在是多，他怕再被人挤了，还不如登楼观月来的高雅。
“滚犊子，老子不熟谙你这不务正业的熊玩意！”乌铁崖张嘴就骂。
陈祖谟走在楼梯上，心中舒爽难以描述。
“请！”严晟说完，却关窗斜靠在软塌上，做衰弱状。
“有个屁的事理！”门口传来中气实足的喝声，“三爷说句打趣都听不明白，还治个屁的军，难怪我金吾卫虎狼之师，被尔带成了只知喝酒吃肉的废料！”
“约莫二十首。“金不换咧嘴笑，“勉勉强强记下了，特别是那些特别难的。“
话音刚落，一名白发苍苍双眼锃亮的白叟迈虎步走入房中，随便点头道，“铁崖来了，三爷有话请讲。”
这萧洒的背影和店家呆愣的神采顿让青柳感觉轻飘飘的，从速跟着陈祖谟上楼。
金不换抽抽嘴角，别人不知他但是晓得严晟的身份的，两人不过心照不宣罢了，当着他的面三皇子还自称严某，真真让贰内心老迈的不痛快，太见外了。
店家还未说完，陈祖谟便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观月赏灯望潮非望江亭莫属，来一壶雨前双井茶，再备四样茶点。”
被骂了，一个个还嬉皮笑容地跟老将军套近乎。
昔日在县学读书时，上元节、中元节和中秋节这几个观月佳节，同窗中有繁华如赵家后辈，便会提早包下观月楼的三五个雅间邀友观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