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害来自那里?”
出东华门不远,紧挨着皇城有一片热烈不凡的贩子,这便是棋盘街。有一首诗单道棋盘街的繁华:“棋盘街阔静无尘,百货初收百戏陈。向夜月明真似海,整齐宫殿涌金银。”这棋盘街在元朝就是都城里第一等繁华之地。永乐天子迁都北京,在元朝大内的太液池之东,新修了当今的这座皇城,其范围气度不知超越了元城多少倍。元城四周的市廛店铺也迁走了很多,但是这棋盘街却留了下来。棋盘街别名千步廊,它一头靠着皇城宫禁,另一头连着繁华街。宗人府、吏部、户部、礼部等首要当局衙门,都在那条繁华街上。棋盘街得了这寸土寸金的上好地望,不热烈那才叫怪。天下士农工贾,不管是来京述职交差,还是经商谋事,都获得这棋盘街上落个脚儿,溜个圈儿。是以,这一条四围列肆、百货云集的棋盘街,每日里驰马传牒,肩摩毂击,喧鼓噪哗,一片斑斓丰隆之象。
高拱一掀长髯,朗声笑道:“这有甚么难堪的,只要我能入阁,不出一月,我就奏明皇上,请旨让法司改议!”
“好,”邵大侠起家去掩了大门,转头在八仙桌边坐下说,“我测字儿,不喜好有闲杂人收支。你测得好,我多给赏银。”
邵大侠还了一礼,酬酢几句,他指着画上的神仙问李铁嘴:“叨教老先生,这是哪一起神仙?小人鄙人,竟没有见过。”
邵大侠想了半天,也不知是甚么意义,昂首一看,横匾上写着“李铁嘴测字馆”。测字看相,打卦抽签这一应事儿,邵大侠本来就喜好。心想归正没事,一抬腿就走了出来。厅堂不大,两厢里摆了一架古玩,几钵盆花。正中一张八仙桌,几把椅子,劈面的香案之上,挂着一幅峨冠博带的神仙像,两旁另有一副春联:
李铁嘴说:“这个‘邵’字儿里头隐含的天机,与你不像啊。”
这一说,邵大侠立马就记起来了,这钱生亮是宝和店的二掌柜。客岁春上,曾跟着宝和店的管事牌子孙隆去南京采办绸缎,与邵大侠开的商号有买卖来往。邵大侠陪着孙隆在南京、姑苏、扬州玩了十几天,这个钱生亮一向跟着。
隔壁是一间中药铺,对门是一家专营杭州绸缎的店子,春联也很切题:
说到这里,邵大侠仿佛已经马到胜利,端起酒杯,站起来就要给高拱敬酒,高拱伸手一挡,问道:
如果邵大侠开口要钱,高拱就会端茶送客。江湖骗子太多,骗钱伎俩也是五花八门。邵大侠既说不是为钱而来,高拱这才放下一向猜疑着的心机,反而不美意义地说道:“老夫在都城待了几十年,晓得办这类事,高低办理,要花很多的银子。”
“银子?”邵大侠哈哈一笑,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放下酒杯,两手撑着饭桌说道:“太师也忒看扁人。如果为了银子,我邵某不会千里迢迢赶来新郑,在顺天府,我顺手就能捞到大把大把的银子。”
内里一个满脸疙瘩的差头瞪了邵大侠一眼,恶声吼道:“老子们布了你几天,明天总算拿着。”
高拱致仕回家,不觉已闲居两年。但人在江湖,心存魏阙。无日不在策画如何重登三公之位,在皇上身边调和鼎鼐,燮理阴阳。他本因徐阶而致仕,现在徐阶这只挡路虎走了,他的重回朝廷的心机也就一日浓似一日。邵大侠此时来访,恰是人到病时,赶上郎中。但高拱毕竟久历宦海,表情再火急,也不会病急乱投医。与邵大侠素昧平生,承诺不承诺,先摸摸他的秘闻再说。这恰是高拱与徐阶分歧的处所。徐阶不问情由,一拒了之。而高拱则不显山不显水,先把客人好生接待一番。连续两天,高拱把邵大侠好吃好喝地接待,还让高福带着邵大侠到四周的庄园跑马游乐,到三十里外的古德禅寺烧香拜佛,就是不谈闲事。不过,他公开里叮嘱高福,要密切存眷邵大侠的一言一行,有何可疑之处要及时禀报。两天下来,高福说邵大侠风骚俶傥,言谈举止很有大师风采,看模样是有些来头。高拱这才决定与邵大侠接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