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封信的呈现,使两人方才轻松下来的表情又更加地严峻起来。魏学曾从王希烈手中拿过信,借桌上烛台的火苗一举焚了。他还记得几个月前高拱特地与他筹议过此事,原觉得李延一死就一了百了,没想到祸事复兴旧衅重开,眼看就有一场暴风雨到来。他把烧信留下的纸灰清理洁净,看着一向发楞的王希烈,说道:
“是的,我是特地送这封信来京。高福说,这封信非常首要,叮嘱咱必然要亲身交到魏大人手上。”
“二——”胡狲又喊了一声。
“你猜猜?”
等着你着花。
“如何样,老爷,一盅酒的工夫吧?”胡狲对劲地说。
一棵好瓜秧,
“我嘛,”王希烈支吾着答道,“别人吃肉,我只不过喝了一点儿汤罢了。”
王希烈扑哧一笑说:“好你个胡狲,卖关子也不是如许卖的,瓜秧儿还会涮人?”
胡狲一拍巴掌,让胡狲子再浇一捧水,然后对着冬眠在木盒旁的瓜蔓有板有眼地念起了“咒文”:
“已经三天,高福还叮嘱咱,都城情势庞大,这封信不要直接往魏大人府上送,更不要上吏部衙门找您,这一下可苦了小可,转悠了几天,竟找不到投信的体例。谢天谢地,彻夜里终究得在这薰风阁了此差事。”
“如何见得?”
“你胡扯!”魏学曾笑着辩驳,“我晓得你这是把戏,是靠它走江湖混饭吃的。”
“天然是快点。”王希烈仓猝答复,这会儿,他的心竟完整被瓜秧儿勾住了。
恭喜你千辛万苦爬到桌上来。
胡狲也不再卖关子了,只对着桌上的瓜蔓呼喊一声:“着花!”又一朵小黄花粲但是开。
“绕了半天,本来是要钱。”王希烈叮咛店小二说,“待会儿若真能结出瓜来,你就把胡狲带下去,找我的管家给一吊钱的赏钱。”
“再浇一捧水,轻点。”胡狲叮咛。
“一万两。”
“没见着,高阁老回到故居,整天关门闭户不出门。他的院子四周,也总有一些不三不四的人在浪荡。乡亲们说,这是官府密探,高阁老固然削职为民,皇上对他仍不放心呢。”
老爷要吃瓜,
魏学曾伸出右手,把大拇指与食指弯成一个圆圈。望着他一脸古怪的神情,王希烈不解地问:
胡狲用手指头碰了一下瓜秧,说道:“瓜秧儿你懂事,往老爷那边放蔓去。”
魏学曾和王希烈也不知不觉倾了身子。
“既是如许,小可就说了。”胡狲朝门口觑了觑,抬高声音说,“小可与高阁老同亲,也是河南新郑县人,他的管家高福是咱的远房亲戚。”
“咱本来就是一个跑江湖的艺人,今受人之托,有一封信要交给魏大人。”
胡狲说着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刀,堵截藤蔓,又把瓜一剖两半,别离递给魏学曾和王希烈两人。
长在盆中心。
“结瓜要多长时候?”王希烈问。
“这个容小可保密。”
“宦海里头,已经有了莳花御史与养鸟尚书,现在又多了你一个零号侍郎。”
“五千两。”
魏学曾看了王希烈一眼,宕开一句问道:“川定,还记得胡狲出去之前,我说过的张居正的第三步棋吗?”
“既然老爷把话点穿了,小可也就承认,这的确是把戏。”
“川定哪,那不是汤,那是毒药哇。”
胡狲子清算好褡裢随店小二嗵嗵嗵地下楼去了,胡狲却留在雅间里不走。
你就欢欢乐喜把花开。
“两个字,”魏学曾伸出两根指头,一字一顿地说,“京察。”
“有老爷这句话,瓜秧儿有精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