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高拱打断韩揖,挖苦说道,“你也是乡试会试这么一起考过来的进士出身,《贞观政要》这部书莫非畴昔没能读过?”也不等韩揖答复,又接着说道,“唐太宗一代英主,勤奋思政,魏征、房玄龄、萧瑀等一班干臣,廉洁营私。如此君臣际会,才初创出盛唐气象。当今圣上虽不像唐太宗顿时得天下,但克己复礼,始终守着一个廉字。他本喜好吃驴肠,自传闻每天御膳房为他做一盘驴肠就得杀一头驴子,他今后就再也不肯吃驴肠了。如许的好皇上那里去找!但是你这做臣子的,悄悄松松就贪了一万两银子。皇上从牙缝里省下来的钱,都被你们这帮混账东欧化为己有,皇上岂不寒心?百姓岂能不恨?刍荛岂能无怨?‘为主贪,必丧其国;为臣贪,必亡其身。’这是至理名言啊!”
韩揖遵仆人之命,一躬身寻了把椅子坐下,讷讷说道:“首辅大人,我还是想来和你说那一万两银子的事。”
“老爷,夜色已深,是不是明天再去?”
高拱听罢大笑,说道:“好一个以术补之,好,好!命由天定,术由人造,按你的意义,我高拱气数未尽?”
“卑职……收了。”
“那,太师筹算如何措置?”
“查!不但要查,并且还必然要查出他的贪墨劣迹来。”高拱斩钉截铁答复,“如果他万一揭露李延,我们手中也必须攥住他的把柄。先给他糖吃,不吃糖,再给他兜头打一闷棍。”
高拱说着打了一个响嗝,这是方才用饭太急的启事。他喝了一口茶顺顺气,正欲讲下去,俄然门房来报,说是韩揖求见。高拱蹙眉说道:
高福退出。高拱去阁房换了一身道袍,然后到轿厅里上了女轿,趁着夜色朝刑部大牢迤逦而来。
这本是囚禁钦犯之地,邵大侠就关在这里。
“既是如许,我这就走,只是我带来的一干家仆,都还在姑苏会馆。”
狱典没法,只得命人扛了凳子,一行人拐弯抹角往死牢走去。
韩揖真的觉得李延信中谈及此事,顿时双膝一软,扑通跪倒在高拱面前,拖着哭腔说道:“首辅大人,卑职不敢狡赖,李延派人给我送了两次银票,每次五千两,共一万两。”
“不吃这个酱,口味淡吃不惯。你还是去把故乡送来的麦酱送一碟子上来。”说着,高拱拿起那碟金钩豆瓣就要让厨子撤下去,俄然又放下,对魏学曾说道,“或许你喜好吃,留下吧。”
魏学曾心直口快,又放了一“炮”。高拱内心头虽也有些悔怨,但他向来就不是自怨自艾之人,愣了愣,他说道:“殷正茂前几日寄给老夫的信,意在感激拔擢之恩,字里行间既不靠近,也不冷淡,看得出来他还在察看风向。这个时候我们再拉他一把,也许就能收到化敌为友的服从。李延是以佥都御史一衔领受两广总督,这殷正茂我看就提他一级,以右副都御史领衔两广总督,你明天就写一份公折送呈皇上申明此意,我即行票拟,这两天就收回去。”
厨子答复:“回老爷,这是御膳房的酱品,驰名的金钩豆瓣,还是过年时皇上赐给您的。”
却说韩揖放下公文以后,磨磨蹭蹭还不想走,高拱问他:“你另有啥事?”
“那怨谁?”
魏学曾听过这段论述以后,也感到了题目的严峻性,两道又浓又黑的眉毛顿时锁到了一堆,看着面前这位韩揖畏畏缩缩的模样,气便不打一处来,也忍不住数落他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