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张居正 > 第六回 说白猿故人悲失路 论大捷野老析疑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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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件事嘛,能够要毒手很多,”高拱游移了一会儿,才道,“老夫隆庆六年被逐出京师,说是致仕,实在是罢官,至今都没个说法儿,活着咱也不争这口气,但身后却不能不讨个明净。老夫想,一旦咱咽了气,你叔大可否奏请皇上,为老夫规复名誉?”

“叔大,六年不见,你也衰老了很多。”

“老猴儿死了,这是天意!”

“请讲。”

“你迷惑甚么?”

“实有其事。”

“晋太子少傅,荫一子。”

高拱属于耕读世家,是本地的望族。他家固然住在乡间,但一进五重的青砖瓦房,在庄子中显得鹤立鸡群。张居正跟着高拱走进这座老宅子的大门,刚绕过照壁,忽见院子右角荼蘼花架下,跑出来一只通体乌黑的老猿。它一下子扑到张居正跟前,龇牙咧嘴,仿佛对新到的客人不欢迎。

“是他?”张居正禁不住惊问。

两人又都忘情地喊了一声。在冲动的泪花中两人行揖见之礼。张居正细心察看高拱,只见他身穿一件半新不旧的青布道袍,头上戴着诸葛巾。那一部硬碴碴的大胡子现在已是全白,衬得他的神采仿佛比当年更黑。不过,这类玄色让人感到的不是安康,而是一种让人担忧的病态。他眼角的鱼尾纹还是那么深切、生硬,目光固然浑浊了很多,但仍然让人感遭到它们的深沉有力。施礼以后,高拱又伸手拉着张居正,这只手是那么的肥胖、冰冷。张居正固然对高拱的朽迈已有了心机筹办,但一看到这副风烛残年的模样,他仍非常难过。他抚摩着高拱青筋凸起的手背,禁不住唏嘘起来。

“白猿在老爷用午膳时,自个儿踱到那边花墙下晒太阳,打眯盹。不知何故,那堵花墙俄然塌了一截,一下子把白猿压在里头了。几个仆人从速上前施救,待扒开烂砖头,白猿就是这个模样了。”

“这个不难,第二呢?”

“元辅,你不要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白猿如何了?”

“老夫说出来,你叔大兄不要见怪,”高拱呷了一口茶,缓缓言道,“这只白猿,是一名大侠客送给咱的。”

“吕调阳呢?”

还是高拱起首从梦寐状况中惊醒,他松开张居正的手,凄然一笑,言道:

“啥事儿?”

“团山堡大捷,不谷手无寸功,若获颁赐,恐怕会引发朝野非议。”

“查这些首级到底是不是鞑靼兵士。”高拱说着俄然站起家来,眼眶里射出的光芒刀子一样锋利,“叔大,老夫担忧这些首级中会不会有妇女儿童,或者是像咱如许的糟老头子。”

“老夫向来不信赖吉祥之类的事。”高拱一招手,白猿立即和顺地走到他的跟前,高拱拍拍它的脑袋,接着说,“不过,这只白猿倒是别有来源。”

半上中午分,一乘八人抬大轿行进在新郑县通往高家庄的乡间泥路上,大轿里坐着的是张居正。他是明天夜里赶到新郑县的。从河南府南下南阳府,新郑县并不在必经之路上。张居正之以是绕来这里,为的是拜见他内阁多年的同事,于隆庆六年因触怒李太后而被迫致仕的首辅高拱。这高拱与张居正曾经是心心相印的政友,厥后又成了你死我活的政敌。打从隆庆六年秋,张居正在京南驿设席为高拱饯行,两人不欢而别后,一晃六年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世事推移星回斗转,当年的恩仇已淡为云烟。现在,已稳稳踞坐在首辅宝座上的张居正,常常在不经意间想起高拱。毕竟,他们曾经惺惺相惜。客岁冬,他的两个儿子敬修与嗣修南下奔丧,他曾嘱他们两人代他到新郑县参拜高拱并赠送礼品。厥后,他接到敬修的来信,言已去过新郑见太高父执,只觉他音容蕉萃,身材非常不好。获得这个动静,张居正更是动了怜悯之心。此次南归葬父,他决计亲身到高拱的故里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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