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真亏人家想得出来。”
小厮答：“棋盘街上的店家传闻咱大内紫禁城要办集市，个个都主动把货色送过来寄售，都瞧着万岁爷是个大卖主。”
朱翊钧饶有兴趣把这几句顺口溜看了两遍，这些笔墨歪歪扭扭，明显是铜镜买来以后，某个促狭鬼别出机杼刻上去的。朱翊钧固然对这两面铜镜极有兴趣，但碍于天子的庄严，他板下脸来，瞪着眼睛怒斥道：
朱翊钧咂着舌头说：“看似净水，实在鲜美得很，大伴，这汤又有甚么讲究？”
小厮回道：“希奇物件儿有一些，只不知万岁爷要看哪一种？”
“多谢万岁爷体贴，老奴不饿。”
屋子里发作出一阵笑声，一帮贴身内侍唧唧喳喳夸奖万岁爷夺目。冯保感觉遭到了挖苦，但他不气不恼，仍笑模笑样地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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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宗天子爷，论辈分，该是您这位万岁爷的曾祖父呢。”
这时，掌柜的掇出第二道菜来，一盘乌黑乌黑的豆腐，配了几片切得极薄的玉兰片。
“值！”朱翊钧镇静地说，“朕还担忧，两千两银子，做不做得出来呢。”
冯保奉事惟谨的模样，深得李太后赏识，她端起掌柜呈上的热面巾悄悄擦了擦嘴，心对劲足地说：
小厮不知就里，顿时吓得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哭腔哭调地哀告：
“甚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们也忒胆小，竟敢将这些诲淫诲盗的物件儿，拿来污朕眼目。”
“姐姐，你先尝。”李太后恭请陈太后。
“这么说咱现在喝的，差未几满是雄鲤鱼的命汁儿了？”朱翊钧问。
“这是甚么呀？”
“如何这东长街集市上好一点儿的货色都是从棋盘街上借来的。”
“都有些甚么酒？”
李太后对朱翊钧管束极严，十六岁之前连酒杯都不让他碰，满了十六岁后，答应他一年三节喝一点御酒房自酿的补酒，但也仅是一小杯罢了。本日“逛集市”找乐子，她决定破一回例，便拿眼扫了一下酒柜，问道：
“若说这位醉汉，可也是天上的龙种。”店里的“掌柜”答复。这是个四十岁摆布的黄脸汉，单看光溜溜的下巴，就晓得是个“水货”。
“是的，”掌柜的恭敬答复，“紫禁城里开集市，这也是开天辟地头一遭儿。昨日冯老公公唆使，干脆造一家酒坊，让万岁爷和两位太后娘娘见个新奇。”
冯保笑道：“万岁爷，您别和老奴抬杠，您若不信，现就在这老神仙楼里烹出一顿，您吃着尝尝，如何？”
“今儿逛集市，哪能让母后破钞，不就两千两银子吗，儿叮咛孙海，从内廷供用库中支取。”
“北宋南宋？”孙海平常不读书，哪有朝代的观点？便望文生义胡扯下去，“依主子看，这铜镜必定产自宋朝的南边。万岁爷您看看，这交欢的一对男女，身架儿都不大。不似北人，婆娘的屁股都大过磨盘。”
“好，你且给我们一人斟一小杯来。”
“这铜镜是从哪儿弄到的？”
“客用说的倒是实话，”孙海嘻嘻一笑，解释道，“这两面铜镜，说它诲淫诲盗也不假。但它们之以是能放在店里售卖，则因为它们是古玩。”
“恰是。”冯保舔了舔嘴唇，回道，“先前一罐水，都变成了气，剩下的满是鱼汁儿，也不消给甚么佐料，只稍稍给一点点盐。”
“冯公公，这是甚么豆腐呀？”
“主子明白了，”小厮转而向朱翊钧高打一拱，说，“多谢万岁爷赏光，进了咱这小店。”
“棋盘街上的店家，一个个都是捉猪上板凳，骑驴过纸桥。甭说卖这类铜镜，就是人肉，只要你肯吃，他也敢卖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