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我们就在这儿见地见地吧？”
细心考虑这《醉乡十宜》，倒也不是甚么谨慎的警句，反而感觉随便性很大。
“再清爽，也不值两千两银子呀？”朱翊钧仍不平气。
“这铜镜是从哪儿弄到的？”
“你如何不喊呀？”孙海指着小厮的鼻子斥责。
“你是说喝酒？”李太后问。
孙海驴胯扯到马胯的一番高论，逗得朱翊钧捧腹大笑。多少年来，太后与张居正冯保三人，对他管束极严，他从没有像明天如许放松过。他俄然感到每日批览奏本会晤大臣的糊口是多么古板。笑够了，他又问小厮：
“啊，拿来看看。”朱翊钧说着，脸腾地一红，这发慌的模样，倒不像是一个天子。
“老奴哪有这口福。”冯保嘿嘿笑着。
“这名儿也是武宗天子爷取的，”冯保解释说，“有一年，武宗天子爷领兵到了大同，进了一家旅店，花两千两银子吃了三菜一汤，他说那是他平生吃得最好的一顿饭。能吃这类饭，也算是老神仙了。今后，那家旅店便改了名儿，叫老神仙酒家了。”
“最好的是哪一种？”
“都有些甚么酒？”
“冯公公，这是甚么豆腐呀？”
孙海插话说：“咱方才看过的那两件，拿出来给万岁爷过目。”
“那里有人敢坑天子爷？”冯保故弄玄虚地答复，“三菜一汤，实打实要两千两银子。”
“既是如许，你拿过来朕再看看。”
“为何不能去？”
“传旨元辅张先生，今早晨他不必进京，就住在京南驿。明天一早，命百官出城相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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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翊钧终究有了赏识铜镜的“合法来由”，小厮也很知巧，忙从地上爬起来，重新捧过铜镜，朱翊钧边看边摸，脑筋里俄然闪现出他的新娘子——王皇后贵体横陈的诱人气象，顿时有了“意淫”的感受，不免感慨道：
“也好，”李太后点了点下巴颏儿，笑道，“两千两银子一顿饭，不要说吃，咱听都没有传闻过。”
“儿不敢。”朱翊钧脸一红，从速收敛了。
“画眉的脑髓。”冯保答道，“一只画眉的脑髓大抵比一滴露水还少。”
“那得要多少只八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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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海晓得皇上很喜好这两面铜镜，俄然生机只是为了掩人耳目，他正在想着如何转圜，却听得客用在一旁叽咕道：
“值！”朱翊钧镇静地说，“朕还担忧，两千两银子，做不做得出来呢。”
“满是。”
李太后朝冯保一笑：“本来是你的主张，为何将这酒家取个老神仙的名儿。”
“不消不消，”冯保赶紧站出来讲，“这顿老神仙宴，就算老奴贡献两位太后与万岁爷。”
“一盘豆腐，一盘瓜子仁，一盘青菜，一碗汤，就这清清爽爽的几样。”
“这汤叫甚么汤？”李太后问。
“棋盘街上的店家，一个个都是捉猪上板凳，骑驴过纸桥。甭说卖这类铜镜，就是人肉，只要你肯吃，他也敢卖给你。”
孙海说罢，勉强挤出一张笑容。朱翊钧这才记起面前的三小我都是挑了卵袋儿的假男人，不由得一笑，便又把话题儿转到铜镜上头：
醉花宜画、醉雪宜夜、醉月宜楼、醉山宜幽、醉水宜秋；醉才子宜微酡、醉文士宜按琴赓古韵、醉侠士宜舞剑发浩歌、醉将军宜策马鸣鼍，醉天子谁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