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吗?”赵谦从椅子上一跃而起。
却说凌晨出事今后,金学曾心急火燎从铁券巷赶回衙门,老远就瞥见段升魂不守舍候在他的值房门口。一见到他就扑通跪下,一五一十申明事情原委。上街巡税,本不是金学曾的主张而是他自作主张,见新来的堂官为欠税题目一天到晚愁眉苦脸,便想上街捉两个“钉子户”翻开缺口,本是建功心切,谁知误伤张老太爷闯下大祸。金学曾听完,恨不能一脚踹死这个二杆子。他强忍了好一阵子才压下肝火,对段升说道:“祸已闯下了,悔怨也没有效,你且退下,随时听候调参。”段升原觉得堂官会大发雷霆,起码会把他骂得狗血淋头再挨一顿毒打,弄得不好还会被扒了官服戴上木枷送进缧绁,千万没想到金大人只轻飘飘说这两句就把他放了,内心已是十二分的感激。金学曾如此措置也有他的筹算,来税关一个多月,对衙门里的属官差吏他一向留意察看,发明段升这小我固然对税户态度卑劣,但很少欺诈讹诈,本质并不算太坏。税户中诚恳人居多,但也有胡搅蛮缠抗税不交的刁民,这些人只认得翻眼睛强盗不认得闭眼睛佛,对于他们,真还得段升如许的活阎王。基于这层考虑,金学曾决定放段升一马。见过段升以后,金学曾又当即把全税关的属官差吏集合起来宣布规律:1、事情既出,当事人既不能推委任务,更不成背上承担,有甚么祸事,堂官能担负的尽量担负;2、不能解除会有人借此机遇进犯税关衙门,大师出门公事,要谨言慎行,再不成添下新费事;3、税收是朝廷大政,偶尔变乱不无能扰税关既定目标。诸位该干甚么就干甚么,万不成一蹶不振,废弛衙风;4、若再发明有人吃里爬外,欺瞒堂官或为虎作伥,必然严惩不贷。开过会后,衙门里满盈的一股子惶恐失措的情感算是稳定了下来。
“荆州城里哪一家最富?”
“在!”
“你!”
金学曾朝段升使了个眼色,段升从袖子里摸出几锭银子来,放在金学曾面前的茶几上,金学曾把那几锭银子分作两处,一处十两,一处六两。然后说道:
“这是因为官府中,逼迫百姓的好人太多!”
金学曾说着就念起来:
“这……”
“他说这是乱操琴,要拆毁!”
“为何敲鼓?”
“带陈大毛与李狗儿上来。”
“看来,你也不肯谅解他,”金学曾摇了点头,又喊来堂役,叮咛道,“去把段升喊来。”
“晓得,那一天,你不是领我一起去观光过吗?修得真是绚丽,这赵谦会来事儿。”
“那你咋也说官府好话?”
“可济兄,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金学曾挤挤眼睛,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我来荆州前,首辅召见我,还特别提到这座牌坊。”
“帮你偷?”陈大毛一惊,见金学曾不像是开打趣的模样,又问,“偷甚么?”
后背的颜骨小楷,写的是一段铭文:
“手上如何了?”赵谦问他。
逮着百姓,
“我也是。”
“我。”
段升不知李狗儿是何启事不肯收银,便插话道:“你放心,金大人的银子不是贪墨所得,是洁净的。”
“甚么好动静,快讲。”
“你们俩这是如何了,你们何罪之有?快起来!”金学曾说着便要段升扶他们起来。
段升紧绷着脸,朝陈大毛与李狗儿两个每人打了个拱手,带着情感说:“早上的事,对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