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满脸泪痕,张居正更是动了怜悯之心,他叹了一口气,说道:
玉娘想了想,答道:“把弟弟庇护好,不要让人欺负他。”
“随你的意。”张居正自斟自饮。
张居正一向悄悄地听着,直到曲声结束好一会儿,他才抚髯叹道:
“游七?”张居正一惊,立忙坐直身子,喊道,“出去。”
“啊?”张居正眼眶中暴露镇静,“你不想见高阁老了?”
“奴家眼睛雪亮时,他尚且不要,现在,奴家已是两眼一墨黑,他更不会理睬了。”说罢,玉娘珠泪滚滚,抽泣着说,“我要回,只能回南京。”
自古红颜多薄命,有谁知,
“好吃吗?”张居正问。
闲话山翁听雨楼。
“你是谁?”
“别、别说了。”
玉娘凄婉一笑,说:“甚么风狂雨骤,奴家不知。”
“她眼睛看不见,不要吓着她,”张居正抬脚踏上山翁听雨楼的石阶,临进门时,又转头问,“玉娘中间仿佛另有两位女子,她们是谁?”
玉娘踌躇了一会儿,又摸到桌边坐了下来。张居正往她盘子里夹了一些菜,暖和地说:
徐阶与李春芳担负内阁首辅时,他们在积香庐停止的每一次雅集,张居正都躬逢其盛。高拱主政两年,张居正再也没到积香庐来过。此番一走进院子,面对暮霭中的这一片整齐楼阁,以及装点在小桥流水四周的嘉树繁花,内心头当是别有一番滋味。
刘朴更不言语,只是冲上前夺下玉娘手中的剪刀,把她冒死地抱住。
“屋子里有谁?”玉娘问。
玉娘点点头。
来了去、去了来,
谁又能说,负心人是你……
“邵大侠?”张居正一愣,对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这些时,他来找过你没有?”
“玉娘,你为何要如许对我?”
“古哲有言,饮食男女,人之大欲。无情一定真豪杰,这一点,恰是我与高阁老的分歧之处。我张居正固然鄙人,但毕竟怀有一颗怜香惜玉之心。”
看游七满脸惊骇的模样,张居正心一沉,暗忖:“宫中又出了多么大事?”便把游七领到外头的花厅。
把我当糖人儿的当作。
“老爷,是我。”一个声音孔殷地答复。
张居正接着说:“高阁老与我同事多年,他既是我的良师,也是良朋,我何曾有半点心机侵犯于他。那一天在京南驿,你俄然呈现,我非常为高阁老欢畅,挂冠南下,有你如许的红颜知己相伴,即使是终老林泉,又有何憾?遗憾的是,高阁老视男女私交为不道,竟然孤负了你的一片痴情。”
“下午,是否有郎中来过?”
“真的?”玉娘不敢信赖。
“眼睛,我的眼睛?”玉娘神经质地用手按了按双眼,痛苦地说,“我的眼睛还能如何样?”
“信呢?”
行动时能照顾前和后。
游七排闼出去,也不敢看玉娘一眼,只朝张居正一揖到地,禀道:
“这段时候,正值都城风狂雨骤,玉娘,你来得不是时候啊。”
“玉娘,我把你请来这里,是想帮忙你。”
“吴侬软语,痛哉斯情!”
白日里角落里闲坐守孤单,
“没有,”玉娘苦笑了笑,“他还觉得奴家随高阁老回了河南故乡呢。”
到现在你坐牛车回故里,
究竟是你负我还是我负你,
“先生……”
玉娘调了调弦,问道:“先生想听甚么?”
“如何不吃,怕人下药是吧?”张居正说着,便拈了一块到嘴中。
“先——生。”
“这是硝肉。”
多亏那竹丝儿缠得紧,
到夜来方把那青衫红袖,
打从张居正说第一句话,玉娘就感觉这声音有点耳熟,像是在甚么处所听过,她尽力搜刮回想,却始终记不起来。但这声音沉稳,有某种不成顺从的魅力。凭女人的直觉,她晓得劈面的这位男人不是浮浪纨绔之流。因而,她摸索着拿起筷子,将那片硝肉送进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