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呢?”
高拱问高福:“这位玉娘是那里来的?”
高福回身出门把玉娘领了出去,又把食盒子里的酒菜拿出来摆好,这才退了出去,谨慎把门掩好。
高拱欲言又止,高仪瞅了他一眼,淡淡一笑说:“我晓得首辅要说甚么,恰好张居合法街缉捕王九思,又是你首辅命令放了。”
“哦?”高拱勉强一笑,“你是如许看的?”
玉娘抬开端来,只见她一双斑斓的大眼睛脉脉含情,抿着两片薄薄猩红的嘴唇,微微上翘的嘴角暴露些许的奸刁与天真。面对这么一名不堪娇羞的美人儿,高拱不免心旌摇摆,一双火辣辣的眼睛盯着玉娘的面庞不挪开。玉娘被看得不美意义,香腮上飞起两朵红云,她躲太高拱的目光,站起家来讲:“老爷,奴家给你斟酒。”
你便会行船,我便会走马,
游子归去来兮
高福嗫嚅着答复:“老爷,你老这么饿着,身子骨吃不消哇。”
“是呀,夫人见你这些时劳累过火,过着饥一餐饱一顿的日子,也是肉痛得不得了,以是彻夜里亲身掌厨,做了几样常日你最爱吃的小菜,暖了一壶酒,就等着你咀嚼。”
“养正兄,对不起,害你久等了。”
弥勒佛,也当下领法衣。
这一问,倒把玉娘唬住了,她赶紧答道:“老爷言重了,奴家自到都城,日日夜夜都想着老爷,哪有甚么坦白的事。奴家拣了这首词儿来唱,原是想讨老爷的欢心。”
张守直平素是驰名的和事佬,遇事极少与人争论,但是今早晨仿佛用心要和高拱过不去,是以高拱感到别扭。放在别人,他的炮仗脾气早就发作了,但因顾忌张守直是多年朋友,且也是年过六旬的人,故一味哑忍,接着张守直的话,高拱又冷冷地问了一句:
“甚么吊死的,我看八成是被邵大侠干掉的,这个邵大侠,做事也忒暴虐。”
我的哥啰!你休当玩耍,
“哦,老婆子下厨了?”
高拱说着,趁玉娘挪步过来斟酒的当儿,伸手把她执壶的手摸了一把,他像摸到了光滑的牛乳,周身顿时如同遭到电击。在宦海同僚中,高拱以不近女色闻名,但是彻夜里,他也忍不住失态了。
张守直抬高声音说道:“鄙人固然痴顽,但还是了解你的苦处。你是想通过这二十万两银子的头面钱,去争夺李贵妃的支撑。”
高福答道:“传闻他已回到南京,只是派了一小我送来这封信。”
高福略作游移,答道:“送信人并未详细叙说,只说是吊死在一棵老松树上。”
玉娘度量琵琶欠欠身子,歉意地说:“这是干妈教给奴家的第一支曲子,我顺嘴唱了出来,没想到惹得老爷不欢畅,奴家赔罪了。”
高拱没想到随便说一句,竟引发玉娘如此严峻,便故作轻松地一笑说道:“我只不过随便说说,老夫极少听人唱曲子,你倒是唱得真好,你再唱下去,唱下去。”
玉娘答道:“回老爷,叫《锁南枝》,是一支专门讽刺寺人的曲子。”
“这……”玉娘欲言又止。
思来想去,高拱决定给新即位的小天子写一份奏疏。他叮咛书童磨墨伸纸,本身则在书房中负手踱步,考虑词句。俄顷,书房里墨香满盈,高拱也大略打好腹稿,回到案前,拈起那管精美的羊毫小楷,在公用的内阁笺纸上开了一个头:
“啊,那你就唱它几支,给老夫佐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