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九思被张居正命令抓了。”
“甚么事?”
“这倒也一定,”冯保难堪一笑,指着面前的这两幅字帖说道,“不过,这两帖字,的确也可圈可点。”
孟冲从怀里取出一份奏折,双手呈上,隆庆天子却不接,一屁股坐回到坐榻上,阴沉说道:“念。”
“反了,的确反了!”
“取童男童女的尿溲经水,只不过是掩耳盗铃。”冯保愤然答道。
“冯公公,”李贵妃慢悠悠开口说话,听得出,她并不把冯保当“主子”,语气中显现出尊敬,“太子本日学的甚么?”
李贵妃眉头一蹙,活力地说道:“又是孟冲,王真人给皇上吃的甚么药?”冯保搓动手,嗫嚅说道:“主子不敢坦白娘娘,但又不好说。”
“太子爷好眼力。”冯保啧啧奖饰,接着话锋一转,“不过,王羲之、怀素这些人的字再好,也只是臣子的字。这两幅字的仆人,可都是前朝的万岁爷啊。”
冯保顿时如释重负,赶紧作揖打拱推却出来。穿过游廊,对站在那边的一名女官说:“烦请通报李娘娘,说冯保有急事求见。”
“又碰到一头犟驴子了。”高拱心中悄悄叫苦,正想着如何说话压服高仪为他分忧,只听得高仪持续说道:
隆庆天子因王九思事件告急约见高拱,是想向这位多年的教员及首辅请教,此事应如何措置。实在,昨日这件事产生不久,高拱就得知了这一动静。当时他尚未回家,正在吏部与魏学曾会商一批候缺官员的补职。乍一传闻张居合法街把王九思绑了,他的第一个感受是这一下张居正闯了大祸,不由得幸灾乐祸说道:“我们正在想方设法绞尽脑汁对于这个张居正,没想到他自惹其祸,捅了这个马蜂窝。”魏学曾听了这话,愣愣神,以挖苦的口气问道:“元辅,你如何对待王九思这小我?”高拱脱口答道:“这家伙颠三倒四乱来皇上,也不是个好东西。”魏学曾说:“这就对了,张居正把他抓了,是大快民气的事。他若因这件事下台,必将留下千古清名。”高拱一听不再说话。当夜回到家中,便传闻都城很多官员闻讯都赶往张居正府邸看望。明天早上,兵部尚书杨博与左都御史葛守礼这两个素负重望的朝中老臣也都来到内阁看望张居正,又是奖饰又是安抚,直让高拱感觉这些“戏”是做给他看的,民气向背由此可知。高拱此时的表情是既妒忌又愤怒。平常传闻皇上召见,他老是满心高兴,但是这一回却分歧,从内阁到文华殿那几步路,虽顶着四月的和煦阳光,他却走得周身发冷头昏目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