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哑然。
蜜斯在府中三年,自是有些贵重的贴身东西,倒不是值多少银子的事,而是早前出嫁时家中老夫人,夫人给的念想之物,再有便是老爷生前留给蜜斯的一些文籍手札,随身的匕首等等。
只是区廷一向看着她,她只得勉强扯出一丝笑意,朝他莞尔。
白巧扶她起家:“辰时刚过,刚好到卯时了。驿馆的掌吏先前让女使送了身新衣裳来,奴婢先服侍蜜斯洗漱换衣。”
苏锦低眉,避过他的目光。
白巧这便听明白了。
她昨夜与柏炎一道来的驿馆,一身湿透,柏炎也未多言及旁的,这些驿馆中的小吏和女使该当都将她当作了侯府中的家眷,又见她发髻盘起,便都恭敬热忱得唤了一声,“夫人”。
她早前并不熟谙柏炎,亦不知本身但是想错了。
也恰好同陶二奶奶道别。
但柏炎……
驿馆这处清净,连小吏的婢女都很少来,应是在这里落脚的朝中官吏寻了温馨处说话,苏锦恰好行至此处,叨扰到了旁人。
苏锦苑中常日里的贴身东西收在那边,白巧晓得,亦不需苏锦多叮咛。
白巧跟了她好久,惯来晓得她的心机。
沿途遇见的驿馆小吏和驿馆女使见了她,都纷繁停下身来,同她号召。
陶二奶奶是舅老太太王惠氏的儿媳,亦是柳家的亲戚。
柏炎开口唤她,苏锦只得顺着曲径踱步上前。
白巧眉头微挑,不知他何意。
“好。”白巧目送柏子涧分开。
苏锦这回完整怔住,才反应过来,柏炎先前那句本就是特地的,她还盼着他得救……
虽说现在蜜斯同柳家和离了,但老太太曾照顾太蜜斯。
苏锦微楞,既而点了点。
驿馆后苑是僻静之处,苏锦暂住的这处苑子离后苑本就没有几步路程。雨过晴和,她不想闷在屋中,遂踱步去后苑里逛逛散心。
他音色微沉,却掷地有声。
……
本来在远洲城中,旁人也是如此唤她的。
她莫名想起昨夜她贴在他胸前,他胸前的暖意,另有那句降落却不容置喙的,我一向当真。
柏子涧的穿戴打扮虽不闪现,但白巧自幼在苏家奉侍,常日里出入府中的多是军中之人,白巧亦猜得出来柏子涧是军中身份。
驿馆是朝中官员在各处的落脚之处,柏子涧持了平阳侯府的腰牌在,驿馆的掌吏亲身迎候。
苏锦瞥了眼屏风后,确切挂了件月红色的新裙衫。若不细看,那裙衫的色彩和款式都同她昨日那身相仿,旁人见了亦不会多想了去,亦省去了后续很多费事。
临行前,白巧又特隧道,“蜜斯,奴婢会托陶二奶奶看看老太太的。”
昨日离府前,她是见老太太哭得追胸顿足,这柳府高低,蜜斯独一不放心的,就是昨夜哭得几乎晕畴昔的柳家老太太。
区廷按紧腰间的佩刀,脚下大步流星分开。
她愣住,却亦听得清他脚下水花溅起的声音……
白巧点头。
翌日醒来,大雨初停。
便是当下回过神来,亦不知当如何应他才好。
见白巧这番模样,柏子涧便知侯爷早前说对了,便道:“那白巧女人,烦劳你同夫人筹议一声,我在驿馆门口等你。”
苏锦点了点头,“那便劳烦陶敏一趟,替我感谢她。”
柏炎……
苏锦伸手,手背搭在额头处,目光空望着半空中入迷。
……若不是惊骇苏家,当初为何必然要我娶苏锦,如果不娶苏锦,苏家便要迁怒柳家。眼下,苏家已经没有依托了,为何不让我休妻另娶!她当初嫁到我们柳家,就应想到有本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