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驿馆的时候,苑中鸣蝉不已。
她没有动,只是坐在床沿边看他。
他将她抱起,她迷含混糊睁眼。
八月的夜里本来不算寒凉,但早两日下得一场大雨,也让夜里多了几分凉意。
这回是三哥起兴,宴书臣又不好推却,更不好抽身,只能硬着头皮作陪。
宴书臣也尝了一口,拂袖伸手,便是酒过三巡亦是暖和有礼。
……
柏炎微楞,她的头枕着他胳膊处,整小我就这般跪坐在地上,枕着他的胳膊睡着了,睡得却宁静安好,心无旁骛,好似心中结壮安稳。
白巧递了切月饼的刀来,苏锦接过,面前盘子里的月饼都切了块。
到观月楼已是稍晚些时候, 玉琢和白巧都已在观月楼顶层候着。
岭南一代的月饼都很着名,一人一个吃不完,也尝不了那么多口味,便多数是分食。
柏远只得分开。
苏锦晓得这顿酒怕是不会这么快结束……
苏锦笑笑,柏远本来是同柏炎和宴书臣一处的,眼下来了她这里,她转头看向柏炎处。
苏锦尚未放下帘栊,便见城门口有人上前相迎,她认得,是柏炎的二哥。
她能设想残暴的疆场上,他被这一箭射中的剜心蚀骨。
苏锦微微怔住。
固然早前在京中也吃过岭南的蛋黄莲蓉月饼,但送到京中去的,和眼下新晋做好的全然是分歧口味,柏弘远饱口福。
他手中拽紧,拽得她手腕蓦地有些疼,她轻叹一声。
柏炎正同宴书臣一处喝酒。
似是说到这处,柏远愣了愣,眼中敛了先前的轻松之色,月光下,有些颤颤得问道,“三嫂,你问这个做甚么?”
这看似调和的氛围里,柏远渐渐嗅出些许不对来,三哥清楚是在灌宴书臣的酒!
看着他的背影,恰好柏远在,苏锦俄然问,“柏炎背上有处很深的伤口,你可晓得如何回事?”
“三嫂。”柏远唤了声。
苏锦从白巧手中接过披风,悄悄给柏远搭在背上。
苏锦点头。
柏炎应了声无妨,入乡顺俗。
“阿锦……”似是眼睛都睁不开,还想同她说话。
他的手越攥越紧,苏锦心底好似重器划过。
苏锦低声道,“早前见他背上这处伤口太深,想晓得启事。”
柏远却不测叹道,“也似是那次以后,三哥因为甚么事情同母亲闹得很僵,前面便不如何回平阳侯府了……”
翌日醒来,脑中另有几分浑浑噩噩。
“夫人喂我。”有人则笑了笑,酒意下,似是颜面也不如早前薄了,另有旁人在,也嚷着要她喂他。
柏炎轻声道,混着喝轻易醉,慢些喝。
柏远上前,叹了叹,“没想到万城这处弄月色竟如此广宽,也许,单城还比不上此处。”
哪是笑话,的确是个悲情故事……
柏远忍俊, 是不是很好笑……
“甚么时候的事?”苏锦眉头微拢。
宴书臣天然道好。
说早前有颗杏树起了灵智, 喜好上了同个苑子中的一颗桂花树, 可这颗桂花树还没起灵智, 厥后这户人家要做家具,就砍了这颗桂花树, 杏树悲伤了好久;几百年后, 这颗杏树修炼成精, 回回都只寻桂花酒喝,说是有他初恋的味道。
路好走了些,也没有再碰到大雨堵了路途。
柏远怔了怔,有人应是一眼看破了他的心机。
……
宴书臣和柏炎应是都有些喝多了,但似是谁也不承让谁,还在持续。柏远看着一侧密密麻麻的酒壶,眼中皆是惊奇,宴书臣竟然还没倒。
他酒意上头,应是分不清是实际还是做梦,口齿有些不清,似个孩子般胡胡说着,母亲应了他去苏家提亲,母亲骗了他,贰心中很难过,比拔箭时候还难过,如死过一回,那剜心蚀骨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