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太后神采有些生硬,却还是忍不住再次摸索,她伸手掐下枝头盛放的花儿,喃喃道:“阿妩,你瞧这花开的多娇多美,此花本该长在南边,现在被移栽至了此处,大要瞧着的确非常风景,可即便被种在了御花圃,终归不是生在该长的处所,是活不长的。”
先任汝南王与南阳王虽是同胞兄弟,但实在阿妩与卢太后并不靠近。
五年前,她那般热诚蔺荀,言之凿凿的表示此生毫不嫁他,以她那样娇纵的性子,就算蔺荀强娶了他,她也毫不会折腰。
卢太后心下嘲笑,长叹一口浊气,“也是,也许你之所言也有事理。”
阿妩到来之前,卢太后笃定就算蔺荀娶了她,最后也必定会是两败俱伤的结局。
她若真要说燕侯待她不好,卢太后莫非就能为她做主了?明显是不能的。
如此厚赏,便是他亲生的女儿都没有的虐待。
卿既不能为我所用,天然也不能白白便宜了那燕侯。
阿妩不动声色将手抽回,轻敛眸光,客气道:“多谢太跋文挂阿妩。”
卢太前面色与方才无二,可阿妩却感觉她好似俄然换了一张脸面,模糊当中,好似有甚么与方才分歧了。
因她的伯父南阳王夙来宠她,他初为帝时,经常宣阿妩进宫,借着各种名头犒赏于她。
当是时,太后身边得力的秦妪自远处而来,躬身一礼,“太后,三娘子等人已至,是请她们至此,还是先在外等待?”
秦妪抬眸,似才瞧见阿妩的狼狈模样,神情非常不测,“翁主……缘何成了这般模样?”
昨夜下了雨,路上铺就的青石板虽早已干透,可花圃里的泥土还是坚固泥泞的,阿妩这一摔,恰刚好往花圃倒去,不但压了一从月季,还猝不及防的蹭了一身泥。
“如果陛下大权在握,你何至如此?”她语带诱哄,似许下重诺,“哀家天然也能为你做主。”
阿妩端庄心全意应对卢太后,并未重视到刘矩忽到了她的身后,正迈步欲走,谁知裙摆被踩中,不由一个踉跄。
阿妩故作未懂卢太后的弦外之音,“阿妩多谢太跋文挂。”她用心暴露几分近似羞赧的笑意,“先前我的确是有些不肯,但现在我既为人妇,便要从一而终。结婚以后,燕侯待我尚可,阿妩对现在的糊口甚是对劲,太后不必担忧。”
这卢太后倒是打得一手极好的快意算盘。
太后快速睁大眼,只觉心口一滞。
昨日裴五娘给她传信,说是刘妩在蔺荀跟前吹了枕边风,大婚次日便将她几个月前赐给他的三个美人全数驱去了府。
因着这点,洛阳年青的女郎们对她的评价也是批驳不一,大抵分为两类,喜她之人只觉她身份虽高,却从不拿捏造作,可亲可近,各式敬爱。
一起行来,刘矩都在卢太后的身侧,他话并未几,只要卢太后偶尔问起才会搭几句话,他正凝睇拨弄着一株月季,俄然感到胳膊一紧。
阿妩心中也对这个伯父非常恭敬,是以她投桃报李,常常入宫,总会给伯父的嫡子刘矩带各种希奇的玩意儿。
卢太后眸光轻敛,暗自点头,“方才陛下未留意,踩了阿妩裙摆。”她转对阿妩道:“外头来的都是你熟谙的娘子,你大婚新喜,她们总要来道贺一声。若阿妩你不肯见她们,哀家便让她们在外候着。”
言落,卢太后不动声色的拿眼角余光去瞧她。
阿妩冷静含笑,不等秦妪发言,抢先一步道:“劳烦阿妪带路,去前面的芙蓉殿改换衣物便可。”芙蓉殿位置开阔,四周无掩蔽之物,每隔半个时候都有宫卫巡查,若卢太后真要做些甚么,也需顾忌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