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美婢痛失一手,几欲昏死畴昔,可唯恐昏倒以后就再也没法醒来,只能煞白着脸,死死咬着牙道:“县公恕罪,县公恕罪!”
说话之人不是旁人,恰是扮作商贾的蔺荀。
阿妩难堪极了,只能生硬身子,微缩颈脖,试图来和缓这类感受。
武平县公道要对劲,下一瞬面色却似霜雪蓦地冻住。来的人虽着他府上衣物,却个个脸孔陌生得紧。
蔺荀昂首触及武平县公露骨目光,眸低深处一片冷意,他不动声色侧身将阿妩挡住,面上带笑意,“此处不宜说话,不如先退席就坐,吾与县公好好商谈一番,县私有何需求,小人若能办到,必当尽力与赴。”
武平县公心下隐带几分对劲。
此人莫不事前探听了他的爱好,以是才会在赴宴之时带了如许一娇滴滴的侍婢?扮作仆童倒也好,到时玩弄起来,也另有一番情味。
武平县公忽而骤起,取了一旁横挂的宝剑上前就将那青衣美婢的只手砍下,断手在地上滚了几滚,落在了他的脚边,他不屑将那断手一脚踢开,抖了抖染血的剑,将剑尖直指着青衣美婢的颈脖。
武平县公转脱手上扳指,不由意动,“抬开端来。”
此人与许牧乃是连襟,其妻与许牧之妻乃一母同胞的远亲姊妹,这武平县公之妻徐夫人,便是蔺荀此行的目标。
“可筹办好了?”他又问。
蔺荀悔怨一时打动允了阿妩的要求让她此番与本身同业,只是事已至此,悔怨也是无用。
阿妩闻言,不觉得然,抬眸迎上他的视野,忽有些不平气的意义,“你不说又如何知我必然不知?他姓甚名甚,说不定我也是晓得的。”
武平县公饶有兴趣地赏识那青衣美姬瑟瑟颤栗的绝望模样,便跟着体内药效发作的畅快,只觉心中非常称心。他见蔺荀久久未言,垂眸仿佛面带难色的模样,视野自他身后的阿妩面上掠过,舔了舔枯燥的唇,心中忽生一计,“美人如此娇怜,林郎君莫非不觉顾恤?何不为她讨情?”
他本就没甚么耐烦与武平县公虚与委蛇,之以是来此赴宴,不过是想拖住他,趁机给部下之人多争夺些办事的时候。
郭良性奢糜,喜美色,极好吃苦,即便在武平呆了这么些年,还是难改其性。
蔺荀点头,郭良固然荒唐好色,但能在这乱世里存活至今,申明必定有其可取之处。
蔺荀微扬眉,眸光冷沉,语气非常自傲,“武平县公其人贪财好利,性极奢糜,这株红珊瑚树并不凡物,我既言手中另有其他宝贝欲要奉上,以其为人,必定会有所意动。”
此地到底是武平县公的权势范围,他本不肯带阿妩同业,但若将她留于驿舍,若生变故,只怕到时会更加毒手。
“荆楚。”蔺荀眉头微抬,问道:“你可知?”
………
两个美人,一人生得弱柳扶风,另一个丰腴饱满,一青一红的衣衫将二人的身材勾画得极妙,两人皆是粉面含春,潋滟眸中欲语还休,各有一番风情。
可蔺荀却一脸沉寂,端的是安静无波,竟连眼皮也未曾抬下。
武平县公眸光一转,将视野从蔺荀身上收回,笑着抚了抚髯毛,“可,那便先退席。”
他说要扮商贾,便真扮得入木三分。
乔装以后,蔺荀便携着阿妩大摇大摆地住进了本地驿舍。
一着青衫戴纶巾,蓄浅须,满面笑意之人,正一边奉迎奉承,一边向郭良献礼。
未下牛车之前,此人清楚还一脸冷沉,浑身写满‘生人勿进’的气势,然下车刹时,本来矗立的身姿被他决计压下几分,端倪间的锋利凛冽褪去,转而换上了油滑与奉迎的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