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覆向她点了点头,问道:“东西都拿来了么?”
西庐的院门前,清出了细细蜿蜒的一条窄路。
“你看看,这些但是全了?”秦彦梨伸手将布包翻开,暴露了内里的几样小物件,有扇坠、有墨锭袋子,另有一个精美的宝蓝织斑斓兰草香囊。
“女郎,东西拿到了。”旋覆上前施礼。
很久后,她面上的笑意淡去,感慨地叹了一口气:“可惜了,左四娘的一腔情义,却被这一场风雪摧折殆尽。”
这一包东西里,唯有这枚香囊,不成被钟氏查知。至于余者,皆不过是为这香囊打的保护罢了。
她生得非常清秀,却并不打眼,眉眼细细,鸦青的头发梳成双平髻,髻上插着对称的两根木钗,一身白衣黛裙,倒是西院最浅显的使女打扮。
那小鬟赶紧上前轻声号召:“旋覆姊姊好。”
旋覆伸手接过,四下看了看,便向那小鬟轻声道:“趁着这会无人,快些去吧。”
她在廊中歇了会脚,方才又持续往前,自游廊而至夹道,又穿过一道宝瓶门,便来到了一所小院前。
她语中很多未尽之意,繁缕即使明白,却也不敢接话。(未完待续。)
口中虽说着可惜,然她的神情倒是反之,语罢又掩唇而笑:“也不知我二兄现下又是如何了?会不会难过?”一面说着,她一面便伸出纤长的手指,将那织锦香囊独独挑了出来,看也未看,直接便扔进了碳炉。
那小院的院门半掩半阖,院门由荆条与木条合编而成,裂缝中缠满藤萝枯黄的细茎。院门的上方悬着一块原色木匾,无漆无裁,边角处还留着断茬,像是匠人顺手劈开的普通,匾上是朴拙的“西泠”二字。
这小院的院墙亦非白墙,而是别出机杼的黄泥墙,墙面上亦垂挂着藤萝。想必到得春时,那碧绿的藤萝牵门绕壁、垂花坠蕊,自有一番清幽古朴的意味。
“可惜了啊。”秦彦梨这回是真的感喟了,眉间郁色若风露沾花,点点轻愁:“阿志很好的,又与左四娘身边的流年熟悉……可惜了。”
秦彦梨清幽的眸子盯着碳炉,那炉中火苗蹿起,卷起香囊,不一时便烧了起来,灼灼火光映入她的眼眸,照出两点敞亮的光。
她的贴身使女繁缕见状,便上前将这一边的门帘也挑了起来,将旋覆让进了房中。
那麻雀受了惊,“扑棱棱”飞走了,在半空里划出一道不甚光鲜的灰色印记。
旋覆轻声道:“走了,战役常一样穿戴西院的衣裳,并没人瞧见。”
秦彦梨穿戴件夹单斩衰,满头青丝只挽起了一半,另一半便披垂在肩上,乌溜溜的仿佛飞瀑,光可鉴人。
那路是以白石铺就的,映了天光便更加白亮。路的两旁堆满了扫出的雪,厚得几近能没进人的小腿去。雪堆旁便是一棵高大的梨树,满树琼柯玉枝,在阳光下晶莹如玉。
那小鬟排闼而入,却见院中的雪铺了厚厚一层,并无人扫。一棵合抱的桃树占有了院子的全部西角,树下一张石桌、两方石凳,上头也堆满了晶莹的雪。
秦彦梨的神情轻松了些,轻笑道:“几乎便没赶得急,幸得我昨日便给阿兄递了信。”
布包上头打了一个简朴的双翅胡蝶结,若不细看,不会有人重视到那布结的两根蝶尾,长的一端方指向青布的一块暗记。
繁缕便笑道:“有女郎在,这些东西必不会被人查出来的。女郎聪明,何人能比?”
秦彦梨放下书,闲闲地玩弄着案上的一支竹笔筒,漫不经心肠问:“她人呢?”
秦彦梨凤眸微闪,拿起布包看了看。
一只麻雀在空位上蹦跳着,像是被那雪冻得站不住普通,没个消停的时候,那尖尖的喙在雪堆里这里一啄、那边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