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了?”一个容长脸、边幅清秀的使女正守在倒座房的门边儿上,此时便探了身子向那小鬟招了招手,说话的声音倒是极轻:“如何去了这般久?女郎等了好长时候了。”
屋子里暖意氤氲,另有一股淡淡的松木香,一应家具或为藤编,或为实木,杂以陶瓶瓦罐,精雅中透着古朴之意,令人耳目一新。
旋覆会心,自去了门边守着,繁缕则将门帘放下了半幅。
很久后,她面上的笑意淡去,感慨地叹了一口气:“可惜了,左四娘的一腔情义,却被这一场风雪摧折殆尽。”
秦彦梨点头“嗯”了一声,又问:“东西安在?”
旋覆伸手接过,四下看了看,便向那小鬟轻声道:“趁着这会无人,快些去吧。”
她的贴身使女繁缕见状,便上前将这一边的门帘也挑了起来,将旋覆让进了房中。
那小鬟排闼而入,却见院中的雪铺了厚厚一层,并无人扫。一棵合抱的桃树占有了院子的全部西角,树下一张石桌、两方石凳,上头也堆满了晶莹的雪。
繁缕便笑道:“有女郎在,这些东西必不会被人查出来的。女郎聪明,何人能比?”
秦彦梨穿戴件夹单斩衰,满头青丝只挽起了一半,另一半便披垂在肩上,乌溜溜的仿佛飞瀑,光可鉴人。
那小院的院门半掩半阖,院门由荆条与木条合编而成,裂缝中缠满藤萝枯黄的细茎。院门的上方悬着一块原色木匾,无漆无裁,边角处还留着断茬,像是匠人顺手劈开的普通,匾上是朴拙的“西泠”二字。
话音落下,秦彦梨面上的含笑俄然便暗了暗,若微云遮了月,那张娟秀的脸便此有了几痕暗影,沉郁冷酷,是夜色中幽幽绽放的花朵,清极丽极,却又总叫人看不清楚。
“啪”,一根梨枝终是承不住积雪倾压,断落于地,连带着那半枝残雪也落在了地上。
繁缕谨慎地看了她一眼,轻声道:“传闻,东院夫人不是一小我来的,还带着周妪和好些德晖堂的人,夫人陪着她们进了西庐,一出来便将院门锁了,奉侍二郎君的人也全都被锁在了里头。”
布包上头打了一个简朴的双翅胡蝶结,若不细看,不会有人重视到那布结的两根蝶尾,长的一端方指向青布的一块暗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