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被人窥破了行迹?
她仿不来那位周舍人的笔迹,亦毋须去仿。此乃密信,写信之人自不会仍用本来的字体,而秦素那一笔看不出吵嘴的字,刚好合宜。
这些年来,秦世芳因要帮着左思旷高升,已经风俗了替他清算公文,偶尔亦会避开旁人耳目,带些公文来娘家翻看。
那断断续续的“咿呀”声,冷且涩然,绵长如蛇身扭动,阴沉得让人耳鼓发疼。(未完待续。)
时候倒不算太晚,秦素从刻章到写信,也就用了一个多时候罢了。
制印结束,便是写信。
如果有个帮手便好了。
一念及此,她实是如有憾焉。
她对劲地点了点头,复又转首前行。
斑斓的衣裳穿在她身上有些大了,空空位兜了一袖子的冷风。她收紧衣袖,一面将两手揣进怀里,一面暗自光荣还算有些先见之明,事前便将些碎布头塞进了斑斓的鞋子里,此际行走倒还简便。
秦素屏住呼吸,悄悄地等候着,约莫一刻钟后,她悄悄地翻开门栓,步出了房间。
她悄步转太小径,踏上了石桥。桥下的水早结了厚厚的冰,冰面上映出一轮恍惚的月影。秦素在桥上出了会神,只感觉,那月儿像是隐在冰下,一时随云遮去,一时又掠水而升。
下石桥,转竹林,再踏上一段九曲回廊,火线不远,便是东萱阁轩丽的亭台屋舍了。
她前后摆布查抄了一遍,确认信封没有题目,这才将密信装了出来,融上了火漆,并于火漆上以及左上角各钤了官印。信封正面中规中矩地写上了“江阳郡左中尉”六字。
秦素再次打了个暗斗,裹紧衣裙,快步踏上了曲廊。
秦素闪身步出院门,回身将门虚掩上,在黑暗中辨明方向,便往东萱阁的方向而去。
秦素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忍不住打了个暗斗。
东萱阁的院门,在黑暗中缓缓地开启了一条缝。
她举眸往东晴山庄的方向看了看,几星烛火在黑暗中明灭闲逛,想来是那院门上的灯笼收回的光罢。
东篱中没有一丝人声,更无半点动静。曲廊角落的茶炉旁,那守着炉子的小鬟已经歪在了凳上,拢住棉衣睡得正熟。灶火将她甜睡的影子拉得很长,一向延长到了廊外的月下。
伴驾南巡、与中元帝花天酒地厮混了一起,这也不过就是数月之前的事。那汉安县署的砖地上,曾落过她的金钿与胭脂,那县署大门的朱漆廊柱边上,亦曾留下踏花粉履的香气与足印。现在隔了一世,她却又要仿造汉安县署的官印,这是不是冥冥中自有天意?
十仲春寒夜的秦家大宅,温馨得没有一丝活力,唯有风拂过竹林时,收回一两声尖细的啸音。
她转回卧房,蹲在斑斓的地铺边,将她的衣裳鞋子全数捞了过来,一件一件地往身上套,待穿戴结束后,随后吹熄了烛火,在黑暗中静坐了一会。
渡稿、刻印,秦素手上行动不断,刻刀深深浅浅划过玉石,刮擦出纤细的声响,若风吹落叶,“沙沙”有声,细碎的玉石粉末不住落下,沾满了秦素的衣裙。
秦素蓦地转头,刹时间手足寒意爬升,几近冻住了满身。
秦素勾了勾唇角,将印石拿远了些,摆布打量了一会,点了点头。
淡淡的月华铺散了整间院子,檐角下的灯笼烛光微小,已将燃烧。
有人!
秦素一面转着动机,一面谨慎地四顾而行。
做完这些后,秦素看了看架上的时漏。
那打更的仆人已然行远,门外寂然无声。秦素微蹲了身子,自袖中拿出一小罐油,先向门栓等处滴了,方才无声无息地拉开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