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及此,她实是如有憾焉。
这些年来,秦世芳因要帮着左思旷高升,已经风俗了替他清算公文,偶尔亦会避开旁人耳目,带些公文来娘家翻看。
那打更的仆人已然行远,门外寂然无声。秦素微蹲了身子,自袖中拿出一小罐油,先向门栓等处滴了,方才无声无息地拉开了院门。
东萱阁的院门,在黑暗中缓缓地开启了一条缝。
秦素勾了勾唇角,将印石拿远了些,摆布打量了一会,点了点头。
秦素蓦地转头,刹时间手足寒意爬升,几近冻住了满身。
只是,当此景象之下,这个险她只得冒上一冒。
此乃秦世芳进府时行经的路,她来得那样的急,说不准便是“不慎”弄掉了夫君的公文。
她举眸往东晴山庄的方向看了看,几星烛火在黑暗中明灭闲逛,想来是那院门上的灯笼收回的光罢。
她对劲地点了点头,复又转首前行。
东篱中没有一丝人声,更无半点动静。曲廊角落的茶炉旁,那守着炉子的小鬟已经歪在了凳上,拢住棉衣睡得正熟。灶火将她甜睡的影子拉得很长,一向延长到了廊外的月下。
渡稿、刻印,秦素手上行动不断,刻刀深深浅浅划过玉石,刮擦出纤细的声响,若风吹落叶,“沙沙”有声,细碎的玉石粉末不住落下,沾满了秦素的衣裙。
秦素一面转着动机,一面谨慎地四顾而行。
秦素觉得,用如许的体例转交密信,能够起到最快的功效。
秦素再次打了个暗斗,裹紧衣裙,快步踏上了曲廊。
做完这些后,秦素看了看架上的时漏。
此乃陈国郡以下官署的公用信封,秦素手头上这一个,本来是用来装报阿豆逃奴的副本的,上头并无火漆钤印,秦素当时多留了个心眼,便将之擅自扣了下来,现在倒派上了用处。
秦素紧了紧身上的衣裳,忍不住打了个暗斗。
十仲春寒夜的秦家大宅,温馨得没有一丝活力,唯有风拂过竹林时,收回一两声尖细的啸音。
鼓声寥寂,在夜风中飘散而去,月光拢上窗扇,角度似又往东边偏了几分。
她转回卧房,蹲在斑斓的地铺边,将她的衣裳鞋子全数捞了过来,一件一件地往身上套,待穿戴结束后,随后吹熄了烛火,在黑暗中静坐了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