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他向各位仆人见礼,林氏便又抢先问道:“广陵景象如何了,江都失守的动静可失实?城署那边可有甚么动静?”
钟氏此时再不敢装傻了,她放下茶盏,粉饰地拿帕子拭了拭唇角,强笑道:“太君姑动问,我自是该回的。只是,此事倒不是不好说,而是动静未曾确切,我还想再等等。”停了停,又柔声道:“长兄那边只前日传过来一次信,过后便没了动静。我便想着,或许这时候事情已经有了转机,也未可知。毕竟,我们另有帮手呢,太君姑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钟氏面色微变,捧着茶盏的手晃了晃,一滴茶汁泼溅而出,在她乌黑的衣袖边染上了一个晕黄的斑点,而她眉间缓慢掠过的那一丝慌乱,并未逃过秦素的眼睛。
说这些话时,她是背向着世人的,是以,她目中那较着的求恳之色,亦唯有几位夫人瞧见了。
此言一出,房间里更温馨了,几近落针可闻。
太夫人神采未动,只不冷不热向她看了一眼,淡声道:“也罢,既是如此,那便叫孩子们先归去罢,只留我们几个,且听一个逼真。”
“如何?是不好说么?”太夫人还是不紧不慢,那微冷的语声像是携着几分雨意,凉飒飒地,自耳畔直落心底。
“快些出去。”林氏抢先说道,语声非常孔殷。
高老夫人竟然对太夫人也这么不客气,她如何了?西院又出了甚么了不得的大事,竟让她变得如此沉不住气?
秦素的心跳有些快了起来。
但是,虽是满面隐忧,钟氏却始终未曾开口说话,只温馨地品着茶,倒是林氏,一如宿世那般心疼起茶田来,车轱轳话来回地说,实是叫民气烦。
秦素极其惊奇。
有甚么话不好现在说,偏要将他们这几小我遣走,太夫人偶然真是太不见机了。
黄柏陂真的出事了?!
便在此时,却听前头院门处俄然传来了脚步声,随后便是小鬟通传的声声响了起来:“小董管事来了。”
本来此事是该由林氏出面的,只她自听了开战的动静后,便有些魂不守舍地,底子就忘了这回事,董安便问到了太夫人这里。
太夫人衰老的面庞上不见一丝情感,沉吟了半晌,方问道:“这是几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