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略等了一会,便悄无声气地翻身下榻,踩着麻履,只着了一件中衣,来到了窗边。
秦素看了看一样晕倒在地的守门健仆,抬手向院门上小扣了几记。
她是至心诚意地感激阿承的。
窗纸上透出去些许微光,似是有些晕黄。
清算伏贴后,她便走到窗边,拔下木栓,将窗扇推至最大,行动轻巧地翻了出去。
故,此山川图册,她志在必得!
三下一停,两下一停,隔一会,再是两下。
傍晚时的灰云逐步成势,厚重的云朵堆满了天空,将夜色挤压得更加密实。驿站的杂役支起了高篷,各府马车皆被罩在篷内,以防半夜落雨。
秦素亦放低身形,悄悄滑入门内,方一转首,却见阿承正藏在门后的暗影处,用一种既惊骇又崇拜的眼神望着她,那双本就黑亮的眼睛,在夜色中有若宝石普通地发着光。
天然,若要此事得成,单靠她一人是绝对不可的,必须用到阿承。以是,她一早就将打算的一部分奉告了他,临行前请阿栗传的字条,便包含了本日之事。
提及来,她对图册的执念,阿承虽是知其然,却不知其以是然,也并不晓得,在官制图册与私家图册之间,是隔着一条性命的。
秦素本日借小贼行窃之机,冒奇险而来,目标只要一个:
秦素很快便穿好了衣裳,又在外头多套了一件大大氅,复又拿过一旁的承担,将里头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收起了承担皮。
这应当是正房廊下的灯笼披收回来的光。
而阿承也公然不负她所望,依约替她开了门。
现在,见秦素出言称谢,阿承倒有些不美意义起来,摸了摸头,羞赧地轻声道:“我见女郎一向没来,还觉得出事了呢。”
秦府郎君所住的院子便在隔壁不远,行不过十余步,便可见两扇玄漆大门。
院子里并不算黑,正房的廊下公然点着两盏灯笼,那微小的光芒铺散开来,将这院子照出了一片大抵的表面。
到底他也才只九岁,就算再有主意,行此险事倒是头一遭,此时的表示已经算是非常平静的了。
只要这一步可成,接下来的事情便会顺理成章,再不虞有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