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文娟忙道:“杨郎无事便好,这些且放着,我一会来清算。”语罢又向他的衣裳看了两眼,复又续道:“杨郎请稍候,我取块布巾来予你擦一擦。”说着便要往外走。
这也是他的一片爱女之心,而陶文娟觉得,只要能将信交予薛大郎,不管交信之人是谁,应当并没那么首要。
陶文娟便含笑道:“家君不巧外出了,杨郎请进。”说着已是将门扇开启,侧身遁藏。
她便扬声应道:“请稍候,这便来。”一面说话,一面便将针线笸箩清算好,复又回至里间取了幂篱戴了,方去了前头开门。
方才她便看过了,院门外并无马车或牛车,可见杨从申应是从秦府一起走过来的。现在虽是暑气暂消,到底另有些热,这一起他走来想必颇是吃力,请他稍坐也在礼数当中,即使是孤男寡女,只是她也不是甚么大族女子,小族并没那么多的讲究。
门启处,便见杨从申穿戴件燕尾青的布衫,腰间系着梨青布带,发髻上贯着一支青玉簪,清清冷冷立在阶前,蓦地排闼看去,便似那阶前有秋水流泻普通。
陶文娟晓得他有武技在身,比浅显士子的力量大多了,当下也未多想,回身虚虚掩上院门,便在前带路,将他引至了书房,又将果物并温茶端了上来,请他坐下安息。
陶文娟与他相互见了礼,瞥目睹他的脚边放着一只极大的书箧,看上去很有些重量。
“本来如此。”陶文娟了然隧道,复又向他伸谢:“杨郎辛苦了。”
“郎君交代我将这书箧送过来,陶先生可在?”杨从申语声恭谨隧道,那安闲的姿势衬着他一身的士子穿着,极显风采。
那书箧公然极重,他提起书箧后,全部身材都偏向了一旁,走路时亦是身材微斜,唯脚步极稳。
一听到杨从申这名字,陶文娟立时便站了起来。
“这……我一时失手……真是对不住……”他手足无措地站在那边,两只手支楞着,脸涨得更加地红。
掸了掸沾湿了的衣袂,杨从申,或者应当说是欧阳嫣然,例安闲地直身而起,往四下看了看,旋即便将视野凝集在了那架大书架上,目中划过了一丝冷意。
蓦地,院门处传来了温文的剥啄之声,紧接着便是一道很清郎的声线响了起来:“陶先生可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