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凝想了想又道:“国子监祭酒可在?”
这话像是趁着东风各处翠绿的青草普通,顷刻间遍及了全部都城,汝阳王府的名声更加不堪。谁也未曾想到,正在这时,汝阳王竟然递了奏折,要求在大朝会上面圣,还要面见太后。
小御史一辈子或许就敢在此时看天子一眼,脸上已毫无赤色,惊骇得浑身颤抖,但目光却仿佛视死如归,双膝一曲咚的一下跪在地上,大声道:“此人恰是当今圣上!”
景渊道:“此前有一女子带着一个小女孩儿登门,道那女孩儿是臣的血脉,本日臣便想请陛下与诸位大人做个见证,臣要滴血认亲。”
谢凝暖和地问道:“爱卿,朕呢也识得几个字……”
一时候,满都城最热烈的处所,竟然是刑部与大理寺,谢凝的御案上摞着的请罪奏折足足有一尺高。
唐淮毅官复原职和宁绾云本是曾经的羽林将军宁明庶之女这两件事,好像两块在深潭里挪动的石头,水面上仿佛波澜不惊,潭底却已经暗潮澎湃。如果说彻查闻如深是拉拢寒族,那么唐淮毅和宁绾云的事就是给足了武将们的面子,大梁仿佛又规复了开过之初文武并重的模样。此时,凡是女帝有一个调派,武将是绝对不会不该的。
景荣嘴角含笑,吐出一个字:“孝。”
这就是造反的难处,如果没有兵权,就算杀了天子,也只能沦为出头鸟被把握兵权的人杀了罢了。景渊揉了揉太阳穴,叮咛道:“给御史台的人传信,让他们上奏。”
小御史想也不想地说:“身材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立操行道,立名于后代,以显父母,孝之终也。”
“恰是!”拥戴着道,“陛下恰是有此大聪明、大勇气,方才以不孝之名行孝敬之实。再者,母亲一族莫非不该孝敬么?《诗》尚且言‘哀哀父母’,陛下为母族洗刷委曲,何错之有?”
“汝阳王一介须眉男儿,办事竟不如陛下一个女子有魄力、有勇气。现在天下俱闻老王妃身份之疑,诸多传说肮脏不堪入耳,汝阳王身为人子,竟然未曾出面为母亲洗刷一点半点委曲,实为不孝!”
这话是说得挺奇妙的,毕竟在场的男人都抱着如许的设法。
哪怕她和太尉陆离再度闹崩了,离心的只会是骁骑营。
琼叶一样一样地数着:“当日您俄然中毒,我们这些奉侍的人可吓坏了,难过地恨不能将那逆贼千刀万剐了,您将人抓了,却只是关着,甚么也不说。我的陛下!毒害您这就是谋逆的大罪!您如何还按捺着不说话呢?另有高丞相的公子带人擅闯禁宫之事,您只是将几个小将领杀了,没动高丞相甚么呀!另有现在刑部和大理寺查了都快一个月了,如何甚么都没查到?陛下……”
“好了,快住嘴。”兰桡走过来道,“你不是那些逆贼,当然感受不出陛下这些布局有甚么威胁,现在呀,只怕那些人谁也睡不好呢!”
“是么?朕还觉得先贤没提过奉养母亲呢。”谢凝叹了口气,俄然转了话题问道:“爱卿,如果你的母亲遭人歪曲,你当如何?”
“慢着。”谢凝抬手制止,和颜悦色地问道:“爱卿,朕如何不孝了?”
“方才之辩叫朕非常猎奇,你归去叫国子监学子和太学学子好好地议一议,议题就叫‘为君之孝’。如果有出色的文章,给朕呈上来,朕也没别的可犒赏的,前次紫宸令翻检库房,找到了很多上贡的湖笔,朕叫人篆刻笔墨,转头赐给他们。”语罢一挥手,谢凝起家就走:“行了,散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