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从没有像现在如许恨过过年。”谢凝让琼叶给她揉肩膀,瘫坐在锦榻上,收回这两个月来最常说的一句抱怨。“当天子可真累!”
驱傩典礼普通在戌时正开端,全部过程差未几要持续一个时候。驱傩以后,教坊开端在崇安门外的高台上歌舞、演出百戏,中间另有帝王每年一度地“赐福”,也就是撒钱。殿中省将银钱换成铜板,用庞大的金盘装着,由宫女婢卫扮作金童玉1女,只待寺人总管大声道:“天家赐福――”谢凝便道一声:“赏!”宫女婢卫们便将铜钱漫天泼下。
谢凝坐在上边,拢了拢大氅,望向劈面,道:“该是时候了。”
琼叶可比兰桡好骗很多,她听了自家女帝这般辛苦,立即叫御膳房筹办好吃的去了,没到半个时候就给谢凝端来了一碟楼子饼。所谓“楼子”乃是个形象的说法,详细的做法是先摊开一层薄饼,将羊肉剁碎了与牛油拌好,先在薄饼上涂微末的一层,接着再一层饼一层馅地涂上。最好的厨师能将每一层都涂得如纸般轻浮,中间换分歧的馅,千层叠下也不过两寸厚,且味浓肉鲜。
大梁朝白银、黄金、铜钱之间的兑换是牢固的,百文一吊,十吊一贯,一贯也是一两银子,四两银子一两黄金。若论代价,市道两个白馒头一文钱。虽比不上文宗时的充足,但谢凝还是一口气洒了千两银子,百万个铜钱一口气洒下城楼,那场面蔚为壮观,百姓齐声喝彩“万岁万岁千万岁”。
当着他的面说他们的温软旧事,却能将当年的和顺缠绵描述得像是跟别的的男人一样,仿佛她面前的不是陆七,不过是一个名为“太尉”的陌生男人。
“胡说八道!”太后悄悄地拍了一下她的手,笑斥着,又叮咛道:“女帝明日还需大朝日,切不成贪玩迟误了歇息。”
“佛祖哎!”叶睿图吓得差点腿软,一脱口连畴前的称呼都出来了。“嫂子你就算跟陆七吵架也不必寻死吧!”
耳边满是风声,谢凝却涓滴不惧,因为在坠落的刹时,她看到起码四个身影飞速掠来。坠落到最后两层塔楼时,陆离已追到她身边,伸手便要抱她,却不料一道白光回旋而来,倒是一把白玉折扇。这扇子的方向方才好阻挡住陆离的视野,即便陆离拼着受伤的架式将它硬接了,也来不及救谢凝。随后一双有力的手将谢凝稳稳地抱住,随后几点接力消力,轻如片羽般落在地上。
他已甘心接受她的无情,谢凝却又俄然走到他面前,对他伸出了手。陆离心头一跳,但是狂喜尚未涌上心头,便发明谢凝底子没多看他一眼,不过是将他手上的白玉折扇给抽了出来,回身给了一向默不出声站在中间的锦衣男人,也是方才抱住她的人。
谢凝伸手推开那人,双脚刚站在地上,两道人影便在她身边跪下了,青瓷与夏侯淳齐声胆战心惊地叫道:“陛下!”
“我干吗要在家听我娘唠叨个没完?我好不轻易约了三个要去珠语楼等……”钟铭之说了半句才想到漏了嘴,从速开口,一张脸又红又白。
“那……哎呀!”钟铭之跺顿脚,叫道:“那珠语楼是青楼!你一个女帝,去青楼?这像甚么话?”
“你看。”谢凝笑着说,“太尉,现在朕想看火树银花,便能修火树银花,朕如果不慎摔了,有的是人将朕庇护住,就连七郎待朕的至心,朕如果用心去对待,一定不能找到。这塔顶,朕下一道圣旨,管他是谁,骁卫毫不敢放人上去。太尉,你还觉得本身无可代替么?不,你对朕而言,可有可无。”
“本来是青楼么?朕还没去过青楼呢,莫非你这个长宁侯世子去得,朕却去不得了?”谢凝叮咛道,“青瓷,归去取一套男装来,朕偏要去看看,你们谁敢在除夕夜拦着朕,让朕不痛快,朕来年便让谁不痛快!比方说……让满都城的权贵都觉得朕娶他做皇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