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神灌输地担忧着女帝的安危，此时才发明，本来九重塔顶上，靠着塔尖的处所，竟然坐着小我。
“真是标致，所谓明烛天南也不过如此了，这灯朕倒是没见过的。”谢凝不住地赞叹，“朕昨日还念叨着当年那株银花火树，却听禄升说……”
“今后今后这将作监塔顶便是我陆七与夫人观灯之处，谁也不准上去，不然的话，休怪金吾卫寻千万个借口将他打板子。”陆离替她将话说出来了，昂首看着她，哑忍地问道：“谢凝，你就这么喜好往我心口捅刀子？”
琼叶可比兰桡好骗很多，她听了自家女帝这般辛苦，立即叫御膳房筹办好吃的去了，没到半个时候就给谢凝端来了一碟楼子饼。所谓“楼子”乃是个形象的说法，详细的做法是先摊开一层薄饼，将羊肉剁碎了与牛油拌好，先在薄饼上涂微末的一层，接着再一层饼一层馅地涂上。最好的厨师能将每一层都涂得如纸般轻浮，中间换分歧的馅，千层叠下也不过两寸厚，且味浓肉鲜。
“那……哎呀！”钟铭之跺顿脚，叫道：“那珠语楼是青楼！你一个女帝，去青楼？这像甚么话？”
“陛下明鉴，不过是铭之混闹之语。”景渊忙解释道，“小时候臣与铭之闹着玩，他随口叫的，大长公主与长宁候宠嬖，未曾禁止，臣必然……”
谢凝伸手推开那人，双脚刚站在地上，两道人影便在她身边跪下了，青瓷与夏侯淳齐声胆战心惊地叫道：“陛下！”
“被砸了。”陆离低声接口道，“你去九华山那年除夕，贤妃与淑妃争宠，企图贵妃之位，淑妃得以令先帝为之燃烧树银花，不想那火树银花竟在府库间断了。”
火树银花是隆昌二十一年西域都护府进贡的奇珍，全树以红铜浇铸而成，枝头装点着九九八十一朵海棠花，每一片花瓣都是薄如蝉翼的纯银片。点亮之时树身映出红光，花瓣却银光闪动，真真的火树银花。
本来是那世袭罔替、差点就封了一字并肩王的汝阳王景家。谢凝记得汝阳王府接连三代都是单传，上一代汝阳王是客岁……不对，已经是元日了，那就是前年死了，承爵的是景家独子景渊。传说中这位汝阳王生性闲散，平生不爱权势也不爱财帛美色，唯好佛道，一年三百六十五日，全都泡在都城大小寺庙里。因先代汝阳王、王妃、先帝都未曾理睬他，竟到了二十七岁也未曾娶妻。
“太后，世子，瞧见了没有？”谢凝指着楼下笑道，“这万岁还是拿钱买的！”
“胡说八道！”太后悄悄地拍了一下她的手，笑斥着，又叮咛道：“女帝明日还需大朝日，切不成贪玩迟误了歇息。”
因为御膳房妥当的照顾，谢凝那颗“百官皆休假唯独朕繁忙”的心终究获得了安抚。就这么一转眼，迎来了除夕夜。
“不，朕还要去个处所。”谢凝道，“派人去取一套常服来。”
琼叶抿嘴笑了：“有三天的余暇呢，陛下想做甚么？”
语罢一揽谢凝的纤腰，带着她几个起落，如夜枭般无声地穿过黑夜，落在将作监的高塔顶端。
宫里的除夕与别处的也并无太大辨别，不过就是更昌大昌大一点。宫城最南边的承天门两旁各有两座高阁，东为丹凤阁，西为望仙台。因宫中只剩女帝与太后两个仆人，段昀是个客人，算半个仆人。便统统从简，只在丹凤阁上摆出一桌宴席，三人对坐，渐渐地斟饮吃食。望仙台上则是梨园、教坊演出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