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处默呆怔半晌,然后用力挠头,游移地喃喃道:“这话……仿佛不像在夸我呀……”
李素苦笑道:“事理是这个事理,但是总还是看不透,此次守城守得惨烈,五千多袍泽弟兄,最后活下来的不到五百,陛下如何封赏我,我并不在乎,只求陛下能厚恤战死的袍泽,虐待活着的弟兄,大师都算是为国为社稷转了一圈鬼门关,既然活着从鬼门关里爬出来了,只求陛下莫吝啬,该给的都给……”
真想叫人搬几面大鼓出去弄点节拍,看他摇不点头……
程处默重重点头,镇静地笑道:“战事打了一年半,我大唐铁骑步步推动,最后攻陷他们的可汗牙帐,薛延陀真珠可汗望风而逃,成果半路上被其二子突利失射杀,说来这位可汗的二儿子手腕也暴虐得紧,不但杀了亲生父亲,还把他的兄长也射杀了,然后率残部南回归降我大唐,陛下被二子的手腕恶心得不可,却又不得不封他为多弥可汗,算是给个名分,安了薛延陀各部族首级和牧民的民气。”
“哦,早说呀,太轻易了!”程处默二话不说将李素的胳膊一抬,拽着它落到本身的肩膀上,还很主动的帮手拍了两下,然后一脸兄弟情深的神采看着李素。
李素面庞一惨,顿时想起了守城战死的四千多袍泽,长叹道:“都是拿命在拼啊,我命好。幸运活下来了罢了,若说封赏,战死的袍泽弟兄才最应当获得陛下封赏,只可惜,该他们获得的东西,却永久没法获得了……”
李素笑了,话听着耳熟,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当年李世民与他君臣奏对时,他向李世民提出的战略,诽谤,粉碎,拉拢,缔盟,出其不料等等,现在听程处默娓娓道来,李素仿佛在听一段本身编出来的故事,每一个情节走向都了然于心。
“胡说,明显是夸你……刚才那番话,是你揣摩出来的?”
抬高了声音,程处默低声道:“此次西域诸国算是栽了,不宣而战,进犯西州,三万雄师被你打得灰头土脸,半点便宜未占到,现在北边的薛延陀已被陛下灭国,传闻西域诸国犯我疆境,陛下龙颜大怒……”
李素苦笑道:“圣心难测,不成揣摩,但愿陛下能念在我为社稷差点丢了命的份上,让我多喘几口气。”
李素对权力本就不甚热中,颠末西州艰苦残暴的守城之战后,幸运捡回了一条命,光荣与感激的同时,他也对当官产生了浓浓的厌倦情感。
李素回过神,敏捷接上话头:“灭国!必须灭了高昌和龟兹,不然难消我心头之气!”
李素一楞,道:“薛延陀已被灭了?”
程处默笑道:“放心便是,这活着的五百豪杰,陛下毫不会慢待他们,升官赐田是少不了的,至于兄弟你,陛下怕是封赏更厚……”
李素终究忍不住打断了程处默的滚滚不断,胳膊抬起来刚筹算拍他的肩,却被一阵砭骨的痛意疼得龇牙咧嘴满脸痛苦,守城时浑身挨了不知多少刀,抬起的这只胳膊上也有好几道刀口,一动便痛得不可。
程处默沉默了一阵,道:“存亡有命,都在用命搏出息。有的性命好没死,出息到手。有的人死了,下辈子再搏一回便是,我爹说过,既然扛了刀戟上了疆场,命都不是本身的了,谁生谁死。交给老天爷决计,一场战打完,谁还活着,命就还是他的,兄弟。殛毙场面你见得少,以是看不透存亡,多经历几次,本身的命,别人的命,都不会再当回事了。”
程处默奥秘地笑了笑,道:“灭高昌和龟兹,不过是个说法,我估摸陛下真正的企图,是……丝绸之路!这条丝绸之路很首要,自汉朝起便是中原交通各国,互通有无的独一要道,陛下天纵英姿,必不会将这条路的西面半段落于外族之手,灭了高昌和龟兹后,再在西域设安西都护府,增设巡边府兵,今后这条丝绸之路便完整把握在我们大唐手中了,有了安西都护府,我大唐退可保丝绸之路的全面,进则可挞伐诸国,他们的国土版图,已完整在我大唐雄兵的窥视之下,随时可将诸国国土纳于彀中,这一点,西域诸国的国主们想必也很清楚,只要大唐开端经略西域,诸国今后不但不敢再轻举妄动,反而还要几次向我大唐进贡邀好,以求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