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夜深,朝臣在殿外守灵,李治木然地跪在李世民棺木前,呆呆地谛视着那副没有任何朝气的棺木,眼泪仿佛已流干了,形如一副空空的躯壳,守着一颗茫然无措的心。
李绩沉默半晌,叹道:“看来陛下……就在彻夜了。”
扭头再望了一眼身后的凌烟阁,从那些高挂着的功臣画像上一一扫过,李世民黯然低吟:“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三十载功名,不过一捧灰尘,逝者已矣,生者垂垂,朕总算在这世上留下了一抹陈迹,够了。”
李治摇点头,泣道:“父皇分开我了……”
李绩道:“说说章程吧,你筹算如何生长民政民生?”
安抚的话无从提及,时候才气渐渐抹平丧父之痛。
“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咸歌《破阵乐》,共赏承平人……”
太极宫外,哭声此起彼伏,李素抿着唇,幽幽感喟。
宫门拉开了一条裂缝,一名年青的寺人走出来,带着哭腔道:“陛下崩逝――”
太常寺的乐工和歌舞伎早早便在太极宫内等待,很快一行袅娜的美女鱼贯上前,舞伎们穿戴称身的铠甲,手执方盾和长戟,威武的打扮配上姣好的面庞,如同一幅赏心好看标画卷。
李素笑道:“对那些魑魅魍魉,还是需求偶尔扇他们一巴掌的,但是战事范围不宜过大,除非对方主动建议大范围的入侵,今后大唐若遇事,当以交际路子处理为主,交际没法处理便出征打一下,达到立威的目标便可,这二十年是我们积累底气的关头期间,不成等闲动武而再次耗损国本,母舅大人感觉呢?”
“破――阵――!”
李素施礼道:“多谢母舅大人谅解。”
李素点头:“是。”
上午,八百和尚羽士入宫,两仪殿前安插道场,为先皇诵经祈福超度。
李素也跪伏于地,含泪望着紧闭的宫门,哀思之情油但是生。
李世民怔怔盯着舞伎们的舞动,嘴唇微微颤抖,神情垂垂堕入思忆,过往的光阴仿佛快进的画面,在脑海中一一闪现。
…………
李素沉吟半晌,缓缓道:“大唐从立国到现在已近三十年,而大唐的对外交战,也足足保持了三十年,我们当然打下了广袤无垠的国土,可也耗损了国力和青壮的性命,母舅大人,大唐该止戈息武,疗摄生息了,我以为新政的首要方向便是民政民生……”
李世民驾崩当夜,当钟声传遍长安城时,城内家家户户都点亮了灯,全城臣民皆面朝太极宫而拜,伏地痛哭失声。
乐工敲下第一记编钟,接着震慑民气的鼓声渐起,场中的舞伎们列队整齐,跟着鼓声越来越麋集,场中的舞伎行动忽动,扬起了盾,长戟斜指,一股凌然肃杀之气顿生。
群臣着丧服朝拜先皇,依周礼三叩九拜,长孙无忌主持丧事事件,李治长跪于两仪殿内,礼部官员唱名,群臣依诏而入殿,膜拜先皇。
凌烟阁外,百余朝臣跪地山呼“大唐万胜”,李世民哈哈一笑,抬头饮尽杯中酒,然后长长吐出一口气,舒尽半生荣辱。
李治一激灵,扭头看了他一眼,随即眼泪又流了下来。
正在舞动的舞伎们仓猝停下,纷繁遁藏一旁。
“然后就是兴建水利,鼓励农桑,搀扶商贾,减免官方赋税和徭役,另有就是鼓励官方生养,处所官府加大生养嘉奖的力度,总之,十年内我们争夺做到全民温饱,二十年内做到藏富于民,有了这二十年,当时的大唐或答应以名副实在的称之为‘乱世’。”
喃喃言毕,李世民俄然开畅起来,大笑道:“有美酒有袍泽,岂能无歌舞?来人,召太常寺乐工歌舞伎,与我君臣扫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