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恰是倦怠时候,等人一走,便自沉甜睡去,再醒来时已是傍晚,觉得顿时该有人来看视,谁知母亲与阿欢都不在面前,心中略觉绝望,将药喝了,又要了杯水,便重入了梦境。一夜竟是无梦。
清河公主母家高贵,又是父亲幼妹,畴前与我干系不错,迩来因进宫次数少了,略有冷淡,但是一传闻我病了,顿时就来看问一番,且又留了很多礼品,都是本就要带来给我的,可见情分还在。
我微微点头,颇想赏她点甚么,身上除了那承露囊外别无他物,便道:“等回家今后,本身记得去领一百匹绢。”
我一一躬身作答,又问母亲及李旦起居,女官皆说好罢了,又拿来一只木匣,说是母亲交给我,命我单独一人时才看,看完再封好归还――这木匣上用火漆封了一条,看着甚是奥妙,翻开时却见都是父亲当时的奏疏节要,一共数十份,都是鸾台、凤阁所拟文书来往,粗粗一看,所谈及的唯有一事,便是封禅之礼。
平常男太医们另有顾忌,哪怕是入帘诊治,也是目不斜视,几位女医官倒是年纪既青,手脚又利落,入了帷幕,几人便别离将我面庞、唇色、手指、心口、脚指都看了一遍,退出去与张文仲几个说了甚么,侍儿替我穿好衣衫,顺次引几名男医官入内,一一替我诊治,等肯定不过是场小风寒,方都舒了口气,各自下去筹议了一阵,制定医方,又将宫人、内侍都叫去叮咛过,足足闹了一两个时候,才放我好生安息。
偶然候全部王朝的大义名分,便都反应在这些看似浮套的官面文章中了。
我这位姑祖母自父亲还在时便与母亲非常靠近,当年对我和李睿也是极好的。现现在李睿在外埠,不知她对李睿如何,归正对我是嘘寒问暖、体贴更胜以往。
这承露囊里外缝了两层,内里是大朱色彩,正上方绣了一只猎鹘,黄喙黑头,正爬升而下,如打猎之势,内里是浅绯之色,并无绣样,只要一面刻着“寿”字,一面夹层里装着香饼,正面也刻着“寿”字。
现在我对本身的身材已非常熟谙,拿几层被子捂了一夜,发了汗,凌晨时分偷偷站到窗口吹了半个时候,天亮时便自但是然地建议热来――不过是场小感风,算不得严峻,我本身虽不很通中医,特长把一评脉,也晓得脉象还算安稳,不像几次肉痛病发作时那种断续的模样,但是侍女们都还记得一年前我肉痛发作的模样,如临大敌般将我围在殿内,半晌以后便见张文仲带着几个太医过来,不但有老有少,竟另有男有女。
我将这承露囊捏在掌心几次摩挲,仙仙见我醒了,带人来奉侍我穿衣,我便顺手将香囊捏进袖子里,伸开手问她:“昨日谁来过?”
我心中考虑,便多嘴问了仙仙一句:“新安姑姑昨日进宫了么?”
其他的亲戚们亲身来的不过四五位,派人来问候的约有四五位。我在宫中,生的又不是大病,动静一时半会传不出去,实属应然。细一探听,昨日来看我或遣人问候的,不是本人在宫中,就是家人在宫中――除了令媛公主。
她公然是极聪明,不枉我将她一手汲引上来,我对她一笑,又问:“那你可知成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