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点头,扶着她的手起家,站直时两腿颤抖,好一会才气抬步举腿,夜已深了,却还不忙就寝,只叮咛人:“明日天一亮,便叫人去问问崔尚宫在台省还是在苑中――不,明日天一亮我便进宫,再派人去御苑看看崔明德在不在,若再御苑,我就午后去苑中,若在台省,就最好不过了。”
我沉默地自苑中退出,不肯回城,只漫无目标地晃回了上阳别庄,刚到便听门上传信, 说安宁公主设帖,请我后日去城南别庄小聚,届时将有很多士人才子, 吟诗赋文,行曲水流觞之乐。
但是母亲远未至他们所设想的境地,数年前她既可因李昭德一言便判定免除武承嗣的宰相、打压诸武,现在便不会任由诸李坐大――李氏与武氏都受打压以后,母亲的“本身人”,我们这些无根无由、仅仅凭借母亲而存在的人,便有机可乘了。
作者有话要说: 崔明德:…好多年了,主公终究想起来我们的计谋打算了…在如许一个无构造无规律无打算的处所当智囊,心好累…
我不语,只是又拈了一片糕点,放入口中,细细咀嚼,停坐有顷,才听安宁苦笑道:“我知你不肯下嫁,但是本日我向陛上面陈之事,的的确确是为你好,陛下想必也早有此心,与其今后待陛下为你强赐婚姻,阖不于现在先自择良配,届时只要驸马不管,你还不是想做甚么,就做甚么?”
我突然自梦中醒来,盗汗涔涔,透湿衣衫,仙仙担忧地看了我一眼,谨慎翼翼隧道:“是魇住了?”
我敬她大哥,命侍儿倒了一杯茶给她,又解宫绦为赠,谢妪看安宁一眼,接了赐,转回屏风后,复操琴为曲,我下午饮了些酒,这时再喝浓茶,便觉心跳加快,不甚温馨,因丢了茶杯,伸手拈几块糕点吃,安安好静看我,半晌火线笑道:“承平。”
我抬眼笑:“阿姊。”特地将这二字咬得极重,见这位姑祖母暴露些气愤之色,用心将手重拍,磨磨蹭蹭地擦去掌中碎屑:“我都忘了…后日早已约了打球,不能赴阿姊之约,实在不美意义,以是亲上门来和阿姊说一声。下个月我预备在长悲观设一宴,也请了些墨客才子吟咏,阿姊若不嫌弃,可屈尊前去一观。”
安宁眯眼道:“现在的确已是大周,可你我还是同源之亲,同姓之宗。”
安宁并不做挽留,只起家将我送出门外,到门口时又道:“好自为之。”
这帖来得火急又俄然, 不免让人遐想到本日之事,我想了又想,见天还未全黑, 独自骑马出去,至安宁的别庄拍门求见,她人公然在城外, 我之拜访虽俄然,她的欢迎却甚殷切,将我引入内厅,略陈了两桌茶点,不分宾主,只对席而坐,又召一伎于屏风后鼓琴、使一侍儿添香,余人皆屏出门外,我见她与昔日风格大不分歧,讶然挑眉,叫一句“阿姊”,却见她微微昂首笑道:“当今琴曲浸绝,要寻个能鼓琴的好伎乐不轻易。”
我笑着对她作拱手礼:“阿姊美意,承平深领,天已将黑,恐怕晚去行路不便,就此告别。”
我笑:“阿娘现在若准我自择婚姻,今后天然也当从我之意,何来强赐之说?若今后不肯从我之意,则现在亦一定肯听我自择,又何必多此一举?再说,毕竟是母女之亲,阿娘为我这远亲女儿择婿,天然是经心遴选,毫不会选那些村夫蠢汉,我又何必杞人忧天、自寻烦恼?”看安宁一眼,轻笑道:“阿姊的美意我心领了,但是此事确切不成强求,还请今后不要再为我操心。别的,现在已是大周,阿姊是当今陛下之义女,前朝旧事,还是慎提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