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画艺不及字法,却也算不上坏,一笔一划悉心勾画毕了,眯眼一看,也有几分神似,再提笔又在另几处也画了花朵,再以绘以墨汁,竟成了一枝梅花,她有些对劲地将这一幅画看了又看,引着婉儿到镜子前揭示:“如何?”
她垂着眼去看婉儿,婉儿将手自她手中抽出来,悄悄地扶在她肩上――这行动半年之前婉儿还是不敢做的,现在做来却安闲天然,仿佛生来便该当如此――道:“妾愿与不肯, 陛下不知么?”
她蹙了眉,伸手扒开婉儿的衣衿,小东西的大半肩头与前胸都露在内里,一霎间臊红了脸,却还不忘了前事,肃容整面隧道了一声“陛下大病初愈,不成耽溺内事”,她凝神细看,见那身上也有深深浅浅的疤痕,形状与她腿上的两个相去不远,数量则远多于二,仿佛洁白白璧上的点点瑕疵,极之碍眼。
她仿佛做了一场悠长的大梦, 梦中的本身又回到了年青时候,在太极宫里孤单却又甚少烦忧地浪荡着。生射中或首要或不首要的人在梦中一一离她远去, 因而深宫越来越孤单, 而她却越来越年青。
婉儿终究明白她是在看甚么,绯红顿消,低头道:“四月中陛下、公主与妾同生此怪征,思来我三人二居宫中,一居宫外,饮食习性,大不不异,独一共通之处,便是都服了金丹,公主是以才生出查访之心。”
婉儿心上三寸、近胸之处的疤痕最大,是深红的,中间凹下去一块,成了一个浅坑,她的指尖抚太小坑,莫名地生出些愤怒,用力在上一按,闷声道:“如何反面我说?”
镜中梅花如两丛并蒂凹凸相依,她望着这梅花,伸脱手去,搂住婉儿,低声一笑:“若如此,不如叫人替我们两个写一幅真,人虽不能长生不死,画却能长存人间――如何?”
她未醒时便已模糊晓得这必是一个梦, 毕竟古来并无万岁之天子。可梦未醒时心中便总有那一点点期盼,盼着本身万一是阿谁万一。恰好身周的人不让她持续这个梦――她的大臣们, 她的小女儿,她收养的小儿子,另有婉儿。
她想起那一日的旖旎,眼不自主地便瞟向婉儿的脖颈――白日里不算,夜里服过金丹,心火顿生,少不得又稍事缠绵,次日起家后,婉儿颈上、身上红痕累累,穿了几重衣裳,还是暴露一团,她分歧瞥见,伸手悄悄戳了几戳,婉儿红了脸,那一截脖颈也随之变色,望之竟比春花更娇、□□更艳――那边不知为何,现出了一个小小疤痕,她狐疑是本身目炫,撑动手起家,伸头向婉儿看,婉儿一闪避开,低着头,轻声道:“病才好,先消停些罢。”
婉儿先是红着脸,对着镜子看了一阵,忽又玩皮地眨眨眼,自案边取了笔,点了朱砂,伸手去掀她的下裳,两眉微抬,两眼微斜,面带扣问之色,她游移了半晌,终是悄悄地点了点头,偏头斜看,见镜中的婉儿贴着她半跪下去,脸凑在她的大腿处,手执笔墨,一板一眼地在她腿上勾画出两朵各逞风情的梅花,画完对着吹了好久,候墨迹全干,方扯着她转过身,面对镜中,指着本身胸前与她腿上轻笑:“虽未能共赴长生,却同生了长生之病,又同得此长生不败之花,岂亦非幸事?”
她闻声“陛下”二字,斜眼去看婉儿,小东西胆量大了, 压着她倒回床上,盖好薄被, 哈腰躬身,奏对格局非常得体:“妾出自寒微,本无长才, 幸得陛下厚恩,拔擢于掖庭,现在被紫服、佩金龟、出辇入驾、居尊处贵, 妾之统统统统,皆仰赖陛下,恨不能陛下千秋万岁,妾之繁华亦随而悠长,若世上果能有长生之事,怎会不肯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