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眉头一挑,笑道:“不错。”
等转过甚来,方密切地捏了捏我的脸,轻笑着道:“没甚么不一样的。”说完一手抬着我的下巴,叫我转头看场下世人,一面又喂了我块点心,笑着道:“好都雅。”
我被他一催,方想起来作赋这事,目睹那信香已燃了一半了,忙提笔写来,堪堪在那香燃尽前写完最后一句,通篇只略改了几个韵脚典故罢了。
婉儿闻声她的名字,跪直身材,对我一礼。我拉着父亲的手道:“若论才学,崔明德她们也未见得就比这些人差了,阿耶叫她们也来嘛。”
孝动天鉴,仁开日华。
我方才写文时已见李睿面露忧色,晓得他这篇必也是写过的,不知怎地,竟感觉没意义起来,低头看了一眼本身的试卷,顺手便将它揭起,揉成一团,李睿念得正对劲,见我如此,惊诧道:“兕子…你做甚么?”
母亲对他笑了下,又对那几个读书人暴露一个浅笑,转头便对高延福使个眼色,高延福看我一眼,母亲笑了笑,他便凑到母切身边,母亲隔着我对他道:“查下那几人。”
父亲捏捏我的下巴,笑道:“这是端庄的考较,不是你们小女娘家混闹,叫她们来做甚么。”我刚才还怕被叫去考较,这会却对父亲的重男轻女有些不忿起来,再说,叫我的伴读是小女娘家混闹,那叫婉儿了局,莫非就很端庄么?母亲似是看出我的不满,招手让我坐在她身边,搂着我道:“好都雅。”我便只好坐着,不住吃点心。
母亲叹了口气,将我唤畴昔,将我搂在怀里,我贴在她胸口,以极低的声音道:“阿娘,这篇…不是我作的。”
母亲如在料想当中,挥一挥袖子,懒洋洋隧道:“准。”又向那边几位读书人道:“这位上官秀士,是上官庭芝的女儿,上官仪的孙女。”那边有几个涵养不大够的,面上本已暴露一丝不愉,等传闻是上官仪的孙女,方回嗔作喜,看婉儿的目光也不大一样了。
父亲见人齐了,对杨子高一点头,他便站到前面,笑道:“本日一共试三场,赋、诗、贴经,试赋以后,陛下赐传花宴,头名得为先饮,宴中作诗为试,头名得赐牡丹,宴后贴经。郑郎君、裴郎君、上官秀士可试三场贴经。”
母亲抬了抬手,便有人将我的试卷接畴昔,递给母亲,母亲伸开看了一眼,笑道:“写得不错。”叫人把试卷四方传阅,诸位叔伯姑母都说可贵,便是几个士人要了去看,也纷繁奖饰,有几个方才不屑与婉儿同场的都对我拱手说“不亚须眉男儿”。
父亲笑道:“也好。”对我翣翣眼,似有深意隧道:“传闻兕子在跟上官秀士读书?想必学问大有长进了。”
半晌间李睿也到了,父亲不等他施礼,便将他打发参加上,说“久也没问你的学问,都不知你在弘文馆做甚么,本日考你一考”,李睿也没想到竟是这一出,苦着脸看我,我也拿愁眉对他,两人倒是都为此次考较忧愁,只不过他是学问不精,怕出了丑,我倒是在为崔明德她们抱不平——神童科考的也不过是贴经罢了,以崔明德之才,莫非还会被两个乳臭未乾的毛头小子比下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