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动声色地先拿起一块豌豆黄吃着。穆澜也拿了一块。这少年防备心很重嘛，只取他取用过的那碟豌豆黄。
端五那天，他穿了件浅绿色的茧绸圆领直裰，含笑的眉眼透出股雨后青竹的气味，如月般皎皎。温文尔雅地站立在混乱的人群中。
“您曲解了。”穆澜大笑：“我不是举子。我是来看热烈的。两边打起来，鄙人正想分开。谁晓得门外冲进一群手执棍棒的家仆，大喊，看清衣裳，打！鄙人穿着寒酸，被误认成了谭解元那边的举子。只好捧首鼠窜，不测闯到您这儿来了。”
一碟葱香牛舌饼，一碟蜜三刀，一碟核桃酥，一碟豌豆黄。
他往外看了眼，眉心轻蹙了下又散了开。公侯家的公子们叫来了家仆，潭弈也能叫来东厂番子帮手。理所当然的事。
“都城有句话叫万人空巷看许郎。”
茶不是碾筛煮的茶汤。颀长的叶在水中伸展开来，一色清幽。穆澜浅啜了口茶顺嘴说道：“六安瓜片平淡，佐这些点心恰好解腻。”
他为之一怔。白玉般的脸颊上垂垂闪现出一抹粉色，唇角禁不住微微上扬：“当天我在扬州见着穆公子，就感概江南灵秀，连个杂耍班的小子都端倪如画。”
--------------
炭炉红色的火苗和顺舔着紫砂水壶。他垂下视线静等着水开，一双白净苗条的手自广大袍袖中伸出，稳稳提起了水壶。
细致的口感，甜而不腻，这是她吃过的最好吃的豌豆黄了！
内里俄然传来短促的脚步声。他看了眼，神采大变。几个东厂番子朝着亭阁奔了过来。
他眼中闪过惊奇之色。一个杂耍班的小子竟然晓得这茶是六安瓜片？
他笑得愉悦，像一枝白玉牡丹缓缓绽放。穆澜脱口而出：“不过，我感觉她们真没目光。如果公子与许三郎谭解元并肩同业，就该羞杀二郎了。”
愉悦的笑声从他喉间收回。他摊开了手，戏谑地说道：“还没来得及写诗出场，就困在这儿了。你该不会想和我在这里打一架吧？”
“怪不得。我总感觉看无涯公子面善，似在哪儿见过。”和皎月般的许三郎是亲戚，难怪她见他时有种熟谙感。
这天下真小，竟然在都城又遇见了。
他眼里笑意更减轻了。
她的话又逗得他大笑起来。
两人说话间，公侯府的家仆人多武力强，秋风扫落叶般将举子们打得捧首鼠窜。这会儿已是打扫疆场的序幕。
他并不勉强。吃过一块就不再吃，很知心肠替穆澜续着茶水。
他抬开端望向穆澜。
啃完一块豌豆黄，穆澜又取了一枚葱香牛舌饼，吃得饼屑簌簌直掉。她忙不迭地用手托着，眉眼都因手里的饼香幸运得咪了起来。
穆澜眨了眨眼，有点游移地问道：“看破戴打扮，您该不会是许三公子那边的吧？”
“走错处所了，抱愧。”穆澜回过神，回身欲走。
本来是如许。穆澜说得活泼。他想着那句看清衣裳打，也有些忍俊不由。
“本来中间是许三公子请来的枪手啊！”穆澜笑着风雅地走畴昔坐在了他劈面。上面的喧闹声仍在持续，中间杂夹着各种对骂嗟叹。她揶愉道：“仿佛是你那方胜了。公子不会出售我这条漏网之鱼吧？”
他笑了笑，目光移向窗外：“坐吧。你是哪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