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公哲惊奇道:“秦小弟,你还晓得这个典故?晋人张翰,字季鹰,吴地人士,见秋风起,便思故乡的菰菜羹、鲈鱼脍。这两样都是古时吴淞江特产。”
秦北洋说罢,齐远山也连连拥戴。
爬上紫金山颠,看满山翠绿,齐远山气喘吁吁:“北洋,接下来该去那里?”
“乃么上海到哉!”
“广东香山,陈公哲。”
“传说剑池底下就是春秋战国期间的吴王阖闾之墓。”
前头有人说话,广东口音,看似二十七八岁。
明孝陵!
陈公哲问:“你们风尘仆仆,此行要去那边?”
“我看宝剑就埋在这些石头上面。”秦北洋大胆插了一嘴,用心用天津话,“你们细心看,剑池两壁切削平整,池底也极平坦,明显是野生斧凿的成果。虎丘本就是一座小山,我看风水也是龙脉,而这剑池的中间,恰是龙穴金井地点。吴王阖闾穿山凿石,在地下构筑墓室,又注水为池,就是要制止后代盗墓。”
秦北洋倒吸一口冷气,他去过昌平的明十三陵,但没有哪个比得上面前这座陵墓,公然还是大明建国天子最霸气,脚下就是朱元璋的地宫。他决定在明楼里过一夜,总好过在紫金山风餐露宿。
考查古墓,恰是秦北洋最感兴趣的。他也拉上齐远山,四小我一齐跳下剑池,顿觉寒意逼人,毕竟是两千多年前的深潭龙穴。
“你是何人?”广东人非常讶异地问。
两个少年在明孝陵方城上过了一宿。次日天明,秦北洋没说早晨梦到了甚么,齐远山也啥都没讲,天机不成泄漏,两人相视一笑。
陈公哲与霍东阁笑而不语。
“阖闾以专诸鱼腹藏剑刺杀吴王僚夺位,拜伍子胥为相,封孙武子为将,伐楚五战五捷,霸占郢都,成绩春秋霸业。”
另一个男人,更加年青,隧道的天津口音。这两人穿戴打扮都很面子,不似秦北洋跟齐远山像流窜的灾黎。
更年青的后生问他:“欸!你也是天津人?有缘分,我们趴下去探探如何?”
剑池南宽北窄,窄处头顶架着一弯石桥,也是此处最闻名的风景。他们向最窄处摸去,见到一个洞窟,四人哈腰鱼贯而入。里头另有隧道,高低摆布平整光滑,必是野生挖凿而成。到底儿又变宽广,恰好包容四人并立。前头有四块庞大的石板,因长年浸泡水中,暴露纵横的石筋。
“这……”秦北洋这一起走来,也不晓得要去那里,便卖个关子,“敢问两位要去?”
“剑池”是岩石丛中的一个深潭,四周充满历代摩崖石刻。比来多日无雨,剑池见了底儿,很多鱼儿扑腾着等死,四乡八邻都来围观。
眺望五代的虎丘塔,秦北洋兴趣勃勃地爬上“千人石”,却发明大名鼎鼎的剑池干枯了。
齐远山有些惊骇:“明太祖的幽灵早晨会不会,来找我们算账啊?”
到了下关船埠,踏上江南岸,自凤仪门入南都城。秦北洋好生赞叹,这六朝古都的城墙高大坚毅,比北京有过之而无不及。此时占有南京的诸侯,是北洋巨擘之一的冯国璋。
多了两个搭伴,当然乐意。四人爬出剑池,分开虎丘,颠末阊门进城,到观前街吃了沧浪亭的面条。傍晚,出得娄门,坐上一艘木船,每人船资一个银角。陈公哲风雅地付了四个银角,又请大师吃了粢饭团做晚餐。
骄阳炎炎的江南,两个少年,囊中羞怯,端赖两条腿,向东而去。这一起,山川风景旖旎,水田倒映着白云,四周稻荷飘香,小儿骑着水牛吹响牧笛。颠末镇江、丹阳、常州、无锡等鱼米之乡,运河中密布小舟,太湖上樯橹如林,商贩云集,哪像兵慌马乱的北洋六省。庚子年,北方残破,江南却因东南互保而未受扰乱。他俩晓行夜宿,怀古思幽,一不留意,已到姑苏城外的虎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