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远山瞪着一宿未眠充满血丝的双眼:“你说甚么?”
“秦……”
“你并不是妒忌他还活着。如果他死了,但还活在欧阳安娜内心,你会妒忌他一辈子。”
齐远山外强中干地笑道:“哈哈哈……你说我妒忌一个身患绝症随时能够暴毙之人?被工匠联盟赏格追杀朝不保夕之人?四海流落无觉得家只能住在古墓睡于棺材之人?”
齐远山后背心冒出盗汗,阿海如何啥都晓得?他只得寻觅个来由:“可安娜也没说。”
“想当年,北洋军阀的风云人物小徐将军,都被我们玩弄于股掌当中,何况代先生?”阿海话锋一转,“代先生现在将我奉若上宾,你想要占有哪一块领地?只要开口,我定能帮你办到。”
“住嘴!你安晓得……不,你在胡说八道!”
齐远山听得恶心,仿佛雪夜中飘浮一片腐尸之气:“你……你竟然节制了代先生?”
这个题目可让齐远山挠头了,想了想说:“常夫人?”
阿海点头道:“不错,代先生,但是常凯申的莫逆之交。大要上,代先生没实权,但他又把握了中心军嫡派将领的升迁大权,只要他一句话,有人便会飞黄腾达,也有人身败名裂。”
齐远山脱口而出,天下富庶之地,多被中心军节制,东三省又为日本人所据。关中固然僻处西北,晚清以来天灾天灾连连,倒是汉唐霸业肇兴之地,进可窥视中原,退可恪守潼关,承平天国残部都挑选太白山为答复基地。十年前,齐远山受命北洋当局,驻军陕西乾陵,考查陕西全省情势,绘制过详确的军用舆图,诚可谓龙兴之野。
“你也妒忌秦北洋。”
“嗯,你的反应申明,你激烈地妒忌秦北洋,妒忌他的统统。”
“与我何干?”
齐远山重新取出枪来,阿海却风雅地说:“你不会开枪的。你和欧阳安娜的女儿,她叫九色,对吗?十年前,耶诞日,我看到过她后脖子上的胎记,就像一对火红的鹿角。秦北洋身上也有不异胎记,这是秦氏墓匠族的标记。安娜嫁给你,因为腹中有了秦北洋的骨肉,却觉得他已经死了。”
终究刺到齐远山的心底,几近当场气血郁积。
“我问你,常凯申身边最倚重的人物是谁?”
“也在理啊,莫非说――代先生?”
“你这么说,恰好申明你妒忌他。”阿海的腔调相称平和,不像以往杀人如麻的印象,“如果含着金钥匙出世之人,身居高位纵横天下之人,比如小六子――你会妒忌他吗?恰好是秦北洋,他跟你是不肯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好兄弟,获得了你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你才会妒忌他。”
“此人有个不为人知的风俗――喜好玩耍古墓中未曾腐臭的死人――西洋人所谓恋尸癖。他不敢让旁人晓得他的奥妙,只能号令副官去田野发掘宅兆。客岁有一回,副官被处所保安队抓获,以盗墓罪当场处决。代先生便如同断了鸦片的瘾君子,每日生不如死。而我恰本地满足了他的欲望,按期为他供应古墓里的尸身。”
“你能不再说秦北洋了吗?”
“你……”
“你承认了!”阿海靠近一步,毫不害怕齐远山的枪口,“看着我的脸!二十多年前,秦北洋给我形成的这道伤疤。但我早已不恨他了,我对他只要妒忌。妒忌他从一出世就具有了白鹿原唐朝大墓的镇墓兽。妒忌他从小获得了阿幽的心,让那小妮子断念塌地喜好他,乃至把全部太白山都送给他,最后为他而死。我还妒忌他获得了阿萨辛的金匕首,那是普天下刺客的光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