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别的一片戈壁。”
“等一等,我先问你一件事!”秦北洋不想再让小郡王瞎扯淡了,“安娜还好吗?”
“这就是明天小徐将军所说的张大帅在背后捅刀子?”
伊万诺夫绝望地走出营房,秦北洋有惊无险,后背心被盗汗浸湿,万一被小徐想起来,断无活着出来的能够。
“北京又要打内战了?”
“何止,直系和奉系秣兵厉马,吴佩孚屯兵涿州与高碑店一线,眼看要跟皖系一场大战,小徐将军这些天就要回北京去了。”
第二天,探险队度过戈壁滩,远远瞥见一座城池。库伦南北都是连缀群山,图拉河自城南的博格多山脚下贱过,两岸绿草如茵的田野,不时见到乌黑毡房,赶着羊群的蒙古女人。
秦北洋下了马,红色鬃毛的九色站在一侧,如同蒙古草原上牧羊的獒犬,眺望月光绝顶的地平线,听到此起彼伏的狼嚎。
“别跟我说又是挖墓,要找镇墓兽去改革成兵器吧,这我可恕难从命。”
欧阳安娜――分别的无数个日日夜夜,在内心头念叨的名字,另有琉璃色的双眼。
“秦北洋!”
小郡王还是不敢触摸九色:“这头小镇墓兽也在你身边,必定是它的原因,才让你化险为夷。晓得吗?他们都说你死了,死在北极冰海孤岛的火山口,可我不信赖。”
秦北洋拍了拍桌子,仰天长叹,中国的老百姓啊,苦日子何时才气到个头?
上回逃离北京,秦北洋只要十八岁到,现在才畴昔两年,但经历过的九死平生,上天上天的各种奇遇,远远超出别人几辈子,因此容颜有了极大窜改。当年他还像躺在棺椁里的唐朝小皇子,现在已告别了芳华少年,肩膀更宽,胸膛更壮,皮肤也更粗糙,穿戴一身蒙前人的袍子,很有弯弓射大雕的风骨,一如这大草原上套马的男人。别说小徐将军认不出他,就算老爹秦海关活着也很多看几眼。就像《基督山恩仇记》里经历过千难万险的邓蒂斯,等他从基督山返来复仇,已经无人再能认出他来了。
“安娜很好啊,不过她不在北京,比来刚回了上海。”
“我是内蒙古鄂尔多斯的诸侯,成吉思汗后代,被小徐选入西北边防军,卖力与外蒙古喀尔喀部的王公打交道。”小郡王喝了口马奶子酒,神采微醺,“比来情势严峻,小徐光复外蒙古,西北边防军已成为举足轻重的力量。直系的曹锟、吴佩孚与奉系的张作霖结合起来,指名道姓要求夺职小徐。”
小郡王已做决定――必须对秦北洋坦白这个究竟,归正在悠远的蒙古草原,根基与本地消息断绝,他不会那么快晓得的。
出乎料想,竟是鄂尔多斯多罗小郡王――孛儿只斤・帖木儿,他跟秦北洋差未几年纪,长相却像细皮嫩肉的南边人,穿戴一身蓝色的北洋戎服,看肩章已是中校军衔。
秦北洋认得这张脸――徐树铮,皖系军阀的二号人物,段祺瑞的左膀右臂,人称“小徐”。两年前,北京房山云居寺的洞窟内,秦北洋误打误撞绑架了这位“小徐”,乃至于成了北洋当局的特级通缉犯。
小徐说话从不留余地,没等伊万诺夫辩白,便扔下一句“送客”,仓促分开大帐。
九色蹲在辕门外等待,秦北洋交出兵器,在大帐外等了两个钟头,方才见到西北筹边使――这是北洋当局的封疆大吏,相称于满清的办事大臣,想是用心摆出的架子。
白俄们纷繁支起帐篷入眠,唯有秦北洋坐在戈壁滩上,点起星星点点的篝火。沃尔夫娜钻出帐篷,披着男人的白戎服,姿势撩人点起一支烟,悠悠地问了一句:“不知过了这片戈壁,前面是甚么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