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远山自言自语:“独乾陵可不近,近之辄有风雨。”
两座高大的土阙跟前,并摆列着两块气势恢宏的石碑――左边是高宗李治的述圣纪碑,刻着武则天亲身撰写的五千字碑文。右边那块则是女天子本身的无字碑。
盗墓贼哭丧着脸点头,不是没想过挖乾陵,但不管用何种风水堪舆的体例,都没法判定墓道口位置。他们用了直接挖洞的土体例,没想到铲子刚落到土里,就感受撞上了金刚钻,不是虎口震裂就是铲柄折断。
齐远山想起秦北洋口中的乾陵奥妙,传说中的镇墓天子以及无尽宝藏,就埋在面前这座巨大无朋的陵墓下?
怪不得,武则天的乾陵是独一历经千年而未被挖开过的唐朝帝王陵。
字儿写得歪歪扭扭,一看就是没读过几年书,欧阳安娜哑然发笑。无字碑上本来有字,但并非唐朝人所写,而是后代的文人骚人与贩夫走狗来刷存在感的,想让本身的名字刻在武则天的记念碑上,本意是想流芳百世,却一不留意遗臭万年了。
齐远山说工兵已经选定营房基址,就在乾陵正南一里外,紧挨着奶头山。安娜看了一眼乾陵坟冢,巍峨的石头大山,遍及青青陵上柏,白云飘到山颠,仿佛戴上一顶白帽,苏东坡曾用“岭上晴云披絮帽”描述过。
安娜抱着女儿躲回马车里,听到个人处决盗墓贼的枪声,惊得九色当场哭泣。她只能解开衣衿,将奶头塞入宝宝口中。
无字碑上的字!
马队与工兵穿过两座山丘之间,踏上笔挺的南北向神道。安娜和九色刚在白鹿原祭拜过唐朝小皇子,现在又来看他的爷爷奶奶了。八月隆冬,从上海到陕西,两千多里路,从二十世纪走到一千二百年前的唐朝,不虚此行。
齐远山并不怯场,他是经历过疆场殛毙的男人,亲眼目睹几十名盗墓贼被乱枪打死,鲜血横流在唐朝无头石像面前。为了确保没有幸存者,兵士们再用刺刀戳入尸身后背心,才将死人拖走,扔到奶头山背后的乱葬岗,算是给女皇武则天殉葬了。
乾陵朱雀门外,耸峙数十尊石人像,身着西域胡服,一概没有人头,这便是“六十一蕃臣像”。这些无头骑士面前,跪着几十个男人,五花大绑,鼻青脸肿。本来是一群盗墓贼,趁着兵荒马乱,猖獗盗掘古墓。恰好一支陕西本地的步兵团路过,将这些人一网打尽俘获。
不必齐远山解释,正火线耸峙两座小山头,形似少妇双乳,俗称奶头山。
武则天在无字碑里埋没的天书?唯独向名为九色的小女孩开启?女儿伸出小手,唆使妈妈去看看。安娜吃力地踮起脚尖,终究看清此中一行字――
庚子年,八国联军突破北京,慈禧太后流亡到西安,甚么大明宫、含元殿、兴庆宫、曲江池荡然无存,只见玄奘译经的大雁塔。齐远山与安娜在城里住了一夜,在北院门吃了回民的羊肉泡馍,次日便出了西安城墙。
分歧于给丈夫建立的七节石碑,武则天给了本身一块完整的巨石,高若悬天,重达百吨。石料开凿已如蜀道难于登天,颠末石工简朴加工,再要运下峻峭的山谷,穿过白鹿原之类黄土塬,再渡渭水,山川颠簸,将捐躯多少生命?
王小二到此一游
齐远山不再说话,他也不便干与本地民政。但他读过大清法规,“凡发掘坟,见棺者,杖一百,流三千里;已开棺见尸者,绞”,老端方,盗墓轻则放逐天涯天涯,重则正法,但可留全尸,毕竟盗墓侵犯的是死人而不是活人。但前清履行极刑有繁复手续,要经州县行省乃至朝廷层层审批,最后由天子御笔钩决,才气秋后问斩或绞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