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认定安娜度量里的孩子,必是齐远山的种。他一句话都没说,拽住海女的胳膊,回身就往人群里钻。
安娜抱着女儿加快脚步,绕到他们前面,先是认出少妇的面孔——东海达摩山的海女。
过了潼关隘口,便是关中的八百里秦川。四周盗匪横行,齐远山务必不时警戒。颠末华山、渭南与临潼,高山上凸起一个覆斗状的金字塔——秦始皇陵,背后便是玄色的骊山。
两个小男孩,鲜明是本身的同父异母弟弟,欧阳思聪的私生子,安娜记得他俩的名字:老迈叫欧阳樯橹,老二叫欧阳连帆。
海女的两个小男孩,早就忘了同父异母姐姐欧阳安娜,却体贴襁褓里的小婴儿——九色也看到了这两兄弟,咧开小嘴儿笑了,这两个男孩跟她但是有血缘干系的,按辈分算起来是她的娘舅呢。
八月末的骄阳下,中原洛阳的火车站前,欧阳安娜、齐远山、小木、海女,四双眼睛相互对望,都不敢信赖会在这里相遇。
小九色伸出萝卜似的小手儿,也向塬上指着,仿佛那边才是本身的故里。
齐远山身上藏着一支手枪,但在人群麋集的场合不敢用,抓着安娜说:“别追了!”
夕照晖映坟冢荒草,关中平原与秦岭山脉历历在目,墓里的亡魂似在耳边呢喃,欧阳安娜抱着九色,念诵李商隐的绝句“向晚意不适,驱车登古原。落日无穷好,只是近傍晚。”
“仿佛小木就是洛阳人,世代盗墓为生,他必是带着海女回故乡来的。海女也就罢了,干吗要带着我的两个弟弟呢?”她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女儿,“算了,孩子离不开亲娘,我不计算了。”
欧阳安娜就要去追小木,差点忘了怀里还抱着女儿呢。小九色被这一声暴喝惊吓,当场哭了起来。海女惭愧地低头逃窜,带着两个娃儿,一眨眼没了影儿。
安娜喊出了他的名字。这个年青的盗墓贼,这才认出安娜的琉璃色眼球,仿佛又回达到摩山上,禁闭他的山洞地窖当中。
在洛阳打尖盘桓了一日,齐远山雇到一辆大马车。妻女坐在车厢,他与车夫坐在车头,走上尽是车辙印子的官道。翻过崤山的古疆场,重新安到渑池,都是古书上的地名,直到气势澎湃的三门峡,黄河之水天上来,奔腾到海不复回。
第一次到河南,在这武则天的神都,想必小镇墓兽九色的墓仆人,终南郡王李隆麒也是在武周的洛阳宫里长大的。现在洛阳,早已不是唐朝气象,不过是座破败不堪的晚清旧城。
“小木?”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