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徽宗是文人天子,自创‘瘦金体’,花鸟画‘院体’,将诗、书、画、印合一,兼具写实适意,几千年来罕见的艺术天赋,比之附庸风雅的乾隆天子,不知强了多少倍。但论起管理国度,又不知差了多少倍。宋徽宗是诸事皆能,独不能为君耳!”
“辜先生说的有理。”王家维摆出和事佬的态度,“西洋人有科学作为兵器,而我们中国人既要学习科学,但也不能放弃固有之文明。”
“存天理,灭人欲,理学贻害中国七百余年至今。”陈仲甫抓住机遇反击,“辜先生,您的辫子早该剪了!”
“我头上的辫子是无形的,你们心中的辫子倒是无形的。”
“玄同之意,当采取文法简赅、发音整齐、语根精美之报酬的笔墨ESPERANTO!”
“我生在南洋槟榔屿,母亲是西洋人。能够说,我辜鸿铭是半个洋鬼子。我十岁时去英国读书,临行前,父亲在先人牌位前警告我:非论你身边是英国人、德国人还是法国人,都不要忘了,你是中国人。母亲对我关照:记着,中、国、人!”
二十八年后,胡适之成为北大校长,当年即已锋芒毕露。
“夜西风撼破扉,冷落孤馆一灯微。家山回顾三千里,目断山南无雁飞。”钱玄同读出镇墓兽上的笔墨,“宋徽宗被俘后的诗,时运流转,很有李后主在汴京做阶下囚之感。”
王家维传授侃侃而谈:“宋徽宗赵佶,北宋的亡国之君。靖康之变,天崩地裂,金人攻占汴京,他与儿子宋钦宗一同被掳到松花江边的五国城,父子二帝被关在一口枯井之下。”
面对后生可畏,辜鸿铭曰:“畴前有户人家,守着老祖宗传下的无价之宝,比如这云居四宝,却看到隔壁家豪阔了,便把自家宝贝全数砸烂,觉得如许就能跟隔壁一样豪阔。”
长袍马褂的辜鸿铭夹着眼镜赞叹:“清朝内府藏有宋徽宗真迹《瑞鹤图》,回旋在宫殿上的十余只仙鹤,工笔细致,形神兼备,充盈皇家之气,乃是宋画佳构。”
秦北洋居高临下俯视,没法判定镇墓兽的灵石是否存在?但他感受不到仙鹤的灵性,本身的和田暖血玉坠子,以及九色均无反应。
“您所言固有之文明,却又被袁世凯捡返来,不但规复祭典,还做了古怪的祭服,跟着这事而呈现的便是帝制。”
王家维答道:“宋徽宗被金人葬在河南。宋金《绍兴媾和》,金人将宋徽宗骨骸归还南宋,葬于绍兴永佑陵。南宋灭亡后,元朝盗掘南宋皇陵,这尊镇墓兽必是落入元人之手。”
大师环绕仙鹤镇墓兽一圈,发明后背刻满瘦金体书法――天骨遒美,逸趣霭然,如屈铁断金,至瘦而不失其肉,转折到处藏锋,挺劲超脱。本为“瘦筋体”,但以“金”显高贵,乃是宋徽宗的首创。
此物在四宝中最大最沉,藏在顶层秘道中偷看的秦北洋,担忧这头镇墓兽会不会把条案压断了。
胡适之忍不住发问:“钱先生,若真的拔除汉文,那该采取何种笔墨呢?”
七小我全神灌输于“云居四宝”的第三宝:宋徽宗镇墓兽。
“唯有先废汉文,且存汉语,而改用罗马字母书之。鼎新中国之说话笔墨,打扫孔教之千年流毒,任重而道远!”
蔡元培在陈仲甫与辜鸿铭中间说:“借赏识云居四宝之良机,我们在石经山金仙洞,辩论孔教之存废,对中国将来之运气,一百年后之糊口体例,倒是比云居四宝更首要。当年,我在德国莱比锡大学肄业,辜先生已是赫赫驰名的人物。我请辜先生来北大讲授英国文学,也邀仲甫先生来做理科学长,兼容并蓄,求同存异,请辜先生持续见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