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着五色旗的兵舰原路返航,只剩老秦与十角七头镇墓兽。两天后,他们在大沽口登陆,军队押送他们登上火车,从塘沽直接发往北京南苑。
有人宣读了奉天张大帅的口令,说要征用南苑兵工厂的物质,清单里包含北洋当局的奥妙兵器镇墓兽,以及首席机器师秦海关。他们都被塞进装甲列车,关进闷罐车厢,向东开出南苑基地。
关在铁皮车厢里,他不晓得装甲列车要开往那里?只感受气温越来越低,每天过夜都难以入眠,直到有人送来厚棉被和炭火盆。隔着铁门裂缝往外看,竟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的天下,恐怕早已过了奉天,飞奔在满洲的雪地。又过两日,装甲列车开过冰封的松花江,折向西北,真正进入不毛之地的北大荒。
南苑,位于都城正南边向,原为永定河故道,辽金期间是草木富强的水乡泽国。元朝是放飞海东青的皇家猎场,明清两代则为南海子行宫。清朝在此检阅八旗兵,圈养老虎与麋鹿,庚子年被八国联军猎杀殆尽。整整二十年后,七七卢沟桥事情,南苑又发作过一场中日之间的血战,此为后话不表。
又一群真正的老毛子来了,穿戴沙皇俄国的戎服,头戴哥萨克的帽子,都是白俄雇佣兵。为首的白俄将军,第一眼就看到了十角七头。
统统厂房被洗劫一空,穿得毛茸茸的兵士,满是关外口音,踹开最后一间堆栈。秦海关明白了,这是东三省奉系的军队,军官们多是胡匪出身。
北京!北京!
后半夜,响起蒸汽机车的轰鸣与汽笛声,然后是狠恶的枪炮声。秦海关翻开堆栈窗户,只见兵工厂门口的铁路支线上,开来一长列火车。分歧于常见的货车与军车,这些列车上竖着大炮与构造枪,另有三百六十度扭转的炮塔,如同一节节挪动的炮台要塞,不竭发射火舌。南苑基地的卫兵躲入工事,翻开探照灯开枪反击,但是枪弹一击中火车就弹开了……本来有厚厚的装甲,恰是传说中的装甲列车。
畴昔两个月,他和霍尔施泰因博士,就在这些机器上改革镇墓兽。他们翻开十角七头的身材,发明内里庞大的各种构造,乃至另有尚未兽毛和兽骨,莫非它的墓仆人真是一头野兽?博士给它安装了内燃机,做了外挂的油箱,用钢板加固成装甲,以免中一颗枪弹就会殉爆。他们又给七个兽头装上加特林构造枪,成为比坦克更短长更矫捷的杀人机器。
有三条铁路支线深切南苑,便于北洋当局运送军队,往东可达关外奉天,东南是天津塘沽,西南则是卢沟桥到汉口。
现在,分开这些机器,秦海关回到堆栈,谛视黑夜里冬眠的十角七头。它的油箱是空的,只是一堆钢铁废料――它还能算是镇墓兽吗?
他又顾虑起那把唐刀,安禄山大墓中获得的陪葬品,但愿已被儿子背在身上。本来这把刀出土后已锈蚀,他弄来上等的砥石,每日细心研磨,规复吹毛得过的锋利。他还重新配了刀鞘、鲛皮刀柄和护手,想要完美地转交给儿子。
秦海关看到一个骑着白马的将军,在这西伯利亚本地深处的荒漠,竟然穿戴一身乌黑的水兵大将礼服,专门来驱逐窜改乾坤的奥妙兵器。这位边幅漂亮勇武的将军,上马给了老秦一个热忱的拥抱,并以斯拉夫人的礼节用力亲吻。老秦难堪地觉得又碰上了喜好相公堂子的家伙。
装甲列车停下,闷罐车厢翻开,秦海关披着熊皮大衣,被白俄兵士用枪托赶下来。十角七头镇墓兽被装在一副庞大的雪橇上。